第二十八章 被我撕毁的协议(1 / 1)

常遇爵距离上一次来医院已经过了九十三天。

我清清楚楚的数着每一天,而我的肚子真的一天天大了起来,现在已经像个小山丘。

我已经可以独自下场走路了,只是走的时间不能太长,太长的话,脊椎处传来的疼痛,还是钻心的。

今天我又趁着张妈出去买东西,偷偷跑到了花园。

我喜欢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暖洋洋的。

我躺在木质的长椅上,长椅被晒了一天,木头都是热的,身下像铺了一层的毛毯。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我哼着梁静茹的暖暖,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夫人!夫人!你在哪!快出来,夫人......”张妈扯着嗓子叫我。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我是不会自己回去的,除非,张妈让医生拿着担架,将我抬回去,而我也不会挣扎。

“姜妍,谁告诉你怀孕了可以在这木椅上躺着的!伤了我的小外孙,你赔的起嘛你,给我起来你!”

熟悉的尖细的嗓音,带着责怪,将我从假寐中惊醒。

一只涂满丹寇的手横横地伸出来扯过我的上衣领。

衣服滑落,我的半个肩膀立马露出在外。

“你看看你,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人家哪有一个女人怀孕住院,不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三番五次跑出来晒太阳的!你知不知道紫外线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伤害!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

女高音像滔滔不绝的洪水,在我耳边泛滥成灾。

我皱起眉头,拉起耷拉在肩膀上的衣服,看向来人,礼貌而生疏的喊了一声,“妈!”

常母染着大红色的指甲,还镶了大颗的钻,我知道,那是真的钻石,常家的人都是这么奢侈且高调。

“这次是你自己走回去,还是我叫人把你抬回去?”

我懒得抬头看她一眼,嘴唇动了一下,“抬回去吧,怀孕,怪累的,走几步就走不动了!”

“你!”常母被我气得吐出一个破音,“张妈,给我叫一声!抬回去!”

没过几分钟,医生熟练地架起我的胳膊,小意的将我抬到担架上,对我的做法似乎已经厌烦,但是当着常母的面他们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行走的过程中,故意的颠我两下。

我故作姿态,捂着嘴,就要往外吐,但是又没吐出来。

“抬稳点!我头晕,想吐!”

语罢,担架确实稳了许多。

我姜妍虽然不受宠,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我嫁到常家,就是常家的儿媳妇,只要我愿意,仗着他们的名号耀武扬威,没有人能耐我何!

被抬进那消毒水浓重的病房,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依旧没有习惯消毒水的味道。

“夫人,您可以下来了!”

我动作熟悉连贯的从担架上下来,移到病床上,迅速盖好被子。

这时,我才勉强看了常母一个正脸。

明明已经是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老太婆,成天打扮的跟外室一样妖娆,真不知道,常遇爵他爸是怎么放心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姜妍,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妈!”

我应付地垂了眸,“妈,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妈拿来一把椅子,放在常母的身后,“老夫人,您请坐。”

常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合拢,脚尖一致,把手里的名贵的包放在大腿上,一派端庄大方。

“阿妍,医生说了,从你做的各项检查来看,你怀的是个男孩。”

我心里一惊,我甚至不用听就可以知道常母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常家是三代单传,我们也只有常遇爵这一个儿子,而你是她的妻子,现在你替我们常家有了后,我们常家定不会亏待你的,所以希望你以后在医院里好好待着。”常母顿了顿,似乎在想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对我的怨气,“不要像只猴子似的,到处乱跑,伤了我常家的后代,你姜妍怕是没命还!”

我全程低垂着脑袋,听着她的说教。

“妈,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回去吧,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我乖巧地点头,然后把她的说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姜妍,你光说你记住了我可不放心,你还要给妈保证,签字画押,要不然,我孙子到时候有危险,你又不承认,我找谁去?”常母此时语气格外和蔼。

我盯着她保养得白嫩的手指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我很好奇,这老太婆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一张纸,一支笔。

她一副施舍模样放到了我的床边,眼神里带着怜悯。

“来吧,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

看着那白纸黑字,竟觉得像是卖身契。

“妈,这就没必要了吧,我的孩子我肯定会爱惜的不是?”

我趁她视角盲区忍不住撇了撇嘴,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那可不一定,你这女人,连自己的亲姐姐.......”常母接触到我陡然一冷的眸光,不自觉打住了话题,话锋一转,“算了,不说了,总之我不放心,你快点签,我急着走!”

被子下的十指紧握成拳,直到久未修剪的指尖把掌心戳破,我才忍住内心喷薄的怒意。

“我先看一下。”我再次开口已没有插科打诨。

我端起协议,细细看着。

我认认真真的过目每一个字,生怕粗心漏掉,被人卖了数钱也不知道。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角落,最小的那一行字上:

我生下孩子,自愿与常遇爵离婚,并永世不再纠缠!

这一刻,我的心像被一把锥子扎进了最底,痛,却看不见伤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