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绿婀完全看不透李庙旺这个人,属实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好像真就一点都不担心卫家的报复,难道是留有什么后手了?
她一双闪烁着莹光的眸子在李庙旺身上盯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目光,暗叹了一口气。
罢了。
反正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先前不做出选择的话,那么自己此刻的下场也如同北斗堂一样惨遭覆灭了。
如此一想,也算是幸运的了。
重新回到屋内后。
孙绿婀将那张银行卡递还给黎老头,轻声道:“黎叔,这卡里现在有一千万,这笔钱你们收好了。”
屋内三人听到‘一千万’时,皆惊了下。
先前不还六百万嘛,怎么一下变成一千万了?
孙绿婀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你们家这院子被损坏了,所以李庙旺让那卫贤多赔了四百万。”
黎老头三人恍然,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庙旺,皆是感激、感动之色。
只不过黎老头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过那张银行卡,似是觉得受之有愧。
李庙旺笑问道:“黎老先生可是有什么顾虑?”
黎老头摆手婉拒道:“这钱……我们不能收……”
李庙旺疑惑道:“这是为何?”
黎老头摩挲着手掌,似是在心中酝酿着合理的措辞。
躺在床榻上的黎沧海义正词严地开口道:“李兄弟,这笔钱,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
“你方才救了我的性命,我等都无以为报,又怎可再贪图这笔钱财?”
黎老头听到这话,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要不得,要不得。”
孙绿婀转头看向李庙旺,以示询问。
“我要这笔钱做什么?”
李庙旺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我若是真想要这钱,刚刚大可以直接从卫大少那儿多讹诈一笔的。”
黎老头和黎沧海这对父子听到这话,不禁都愣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李庙旺摆摆手道,“行了,收下吧。”
黎老头和黎沧海对视一眼,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李庙旺觉得有些麻烦,直接从孙绿婀手中取过那张银行卡塞到黎彩儿手里,“你拿着。”
黎彩儿表情木讷,回望了自家父亲一眼。
黎沧海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李兄弟此番大恩大德,我们一家子此生必当铭记于心。”
“有朝一日,若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但凭差遣,我等绝无怨言!”
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格外坚定。
“好的。”
李庙旺看了他们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此事于他而言,不过是在了却一段因果。
毕竟是自己先捣了北斗堂,害得这黎老头一家陷入了困境。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再顺手扶持他们一把,也当是,圆了这份善果。
——
三月里,清风习习。
今日午后的阳光甚好,温热,晒着极为舒坦。
室外的阳台处,摆放着一张用上好紫檀木雕琢而成的茶几。
茶几上摆放着的成套茶具,皆是极为精巧,价值不菲。
一名长相十分秀气,约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手拿着茶杯,细品着上等的碧螺春。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唐装,左手捏着一串木质手串,轻轻拨动着珠子。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杨岳阳放下左手的茶杯,看向对面的西装男人,笑呵呵地说道:“卫兄,这托人办事嘛,要讲究诚意啊。”
卫鉴理一听到诚意二字,哪还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谓诚意,那就是要钱。
一想到每次来找这家伙办事,必然得放一波血出去,他便肉疼不已。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对方是凉城的城主呢!
卫家在凉城虽然地位超群,但有些方面的事情还是需要眼前这位来出面解决的。
就比如之前,他要暗中杀一个人,那就得雇佣到北斗堂的杀手……这是一样的道理。
在别人看来,他与对方是刎颈之交,实则狗屁不是,纯粹的利益之交罢了。
好在他来之前早已做好了这个打算,此时双手交叉叠放在茶几桌上,笑道:“那是自然。”
紧接着,他招了招手。
然后身后便有一名黑衣保镖拎着一个大型的手提箱走近过来。
卫鉴理接过手提箱,顺着茶几桌推了过去,笑着说道:“给杨兄准备了些补精养气的上好补品。”
然后他又感慨着说道:“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啊,最是要注重保养啊,要不然老了之后,可就愁喽。”
杨岳阳将手提箱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瞄了一眼,顿时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卫兄有心了,不愧是我杨某人最体己的好兄弟啊。”
“杨兄满意就好。”
卫鉴理陪着虚伪的笑,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嘴,“那我就当杨兄是答应了?”
杨岳阳点了点头,一脸豪爽地说道:“那必须的!自家兄弟的事,我岂能置之不顾?”
“卫兄且放心,待得喝完这杯茶,我就立马下令让手下人陪你走一遭!”
卫鉴理眉头一挑,又将一个手提箱推了过去,“兹事体大,我觉得还是需要杨兄亲自前往才能更有威慑力。”
杨岳阳愣了下,但很快转换出一张笑呵呵的面孔,伸手将手提箱接过之后,他大义凛然说道:“卫兄所言不错!都是自家兄弟的事,我杨某人岂能不上点心?”
然后他一脸冷笑地道:“呵!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无视凉城律法,打伤我那可怜的贤侄!”
“走!咱们即刻前去!”
杨岳阳也顾不得喝茶,放下茶杯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站立起身。
“如此甚好。”
卫鉴理也跟着站起身来,心下不禁唏嘘。
花钱越多,办事越牢靠。
这位杨兄,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刎颈之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