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铭从与何志红的交谈之中得到了很多的感触，然后推论一番，大概也知道了自己为何明明命源诞生了灵主，自己却不曾察觉，反而是将陆小青认为是自己的剑灵。

因为一开始两人心意虽然相通，但是却错误了。陆阳铭自己缺失了诞生灵主的那个过程，后面自然而然也就一错再错，以至于有着一种，明明身怀重宝，自己却无从得知的感觉。

陆阳铭依然不解，那现在自己已经能够确认陆小青是自己命源所诞生的灵主，那为何依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命源修炼有任何的进度？

另外，之前和陆阳铭交战过的其他古神，也有诞出一灵，拥有灵主的。为何他们的灵主只是以气息的形式存在于身体内部，并没有像是陆小青一样的化形成为人类？

这些问题，陆阳铭也很是虚心的向何志红请教。但是何志红这一次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何志红觉得很是愧疚，陆阳铭倒是觉得自己急功近利了。

虽然何志红在那正统修炼功法的帮助之下，现在已经摸到四步魂士的门槛，可对于大多数的魂息修炼者来说，依然只是弱者而已。

陆阳铭对这个并非主流所承认的天才，多少有太苛刻的期盼。

于是陆阳铭也打算自己静一静。

提着一壶酒，陆阳铭去到了城主府的屋顶上。

天空上高悬着一个硕大的月亮，如同玉盘一样，洒落阵阵银色光芒，照耀得整个汉城美轮美奂，如同仙境。

在城主府的最顶部赏月，无疑是一种最为惬意的状态。

然而陆阳铭提着酒壶上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

陆小青孤零零的坐在房顶，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得很低，不过从他紊乱而急促的呼吸之中，大概能够分辨出来，他不仅没睡着，而且思绪还很是混乱。

陆阳铭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走了过去，坐在身旁，一言不发的喝酒。

陆小青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然后再次埋下头去。

陆阳铭不知道如何安慰，于是继续喝酒。

可是这么沉默得气氛，让陆阳铭觉得很不适应。原本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可是小雷出现之后，他们之间反而像是有了隔阂。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念之间的联系断了，还是陆小青的有意为之。

陆阳铭现在也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情，他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应该也在异界。”

陆小青这个时候终于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刘春华，他酿造的惊龙酒很好喝。不仅是个酿酒的奇才，也是个拳法的天才，更是继承了李大剑仙的剑道。”

陆阳铭哑口无言。

这些事情，陆小青本来就知道。

陆阳铭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陆小青都知道，并且是以主观的视角拥有的记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也应该很了解我才对。”陆阳铭说道，“是不是青雷剑的剑灵，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对。”

陆小青翻了个白眼，“不重要，当然不重要。呵。”

陆阳铭也分不清楚陆小青是在生气，还是自己处于混乱之中的胡言乱语。

“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陆小青皱着眉头，问出了这句话。

陆阳铭竟然无言以对。他想了想，说道：“和之前你觉得自己是青雷剑一样，现在只不过是个重建的过程，我不必如此沮丧。”

“好吧，我只是觉得很虚无，一切都很虚无。我是从虚无之中来的，但是和其他的灵主不一样，我不仅有了自己的意志，还拥有了这么一副肉身。这很可笑啊，可是我又不是真正的人。”

陆小青说道。

陆阳铭终于明白陆小青的沮丧到底是什么了。

如果按照论道的说法，陆小青所惆怅的是，自己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去。

这本就是个无解的答案，很多人认为是无聊的问题，也有很多修士穷极一生也无法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陷入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心魔状态。

潇洒者更加潇洒。

固执者更加固执。

像是某种催化剂一般。

陆阳铭说道：“大概也并非你是孤独的，毕竟我们现在见到过的灵主很少。”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

然而陆小青却不买账。

陆阳铭说道：“那么我问你，什么是人呢？你觉得自己不是人，可是人是什么？”

陆小青认真看向陆阳铭，最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