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嗯。”
蔺司白的应声和她的疑问同时响起,她这才发现他已经从对面的瞭望塔里过来了。
而他应了傅珏的话后立刻下令,着令早已准备就绪的骁鹰军即刻出发,后又看向傅珏,说:“咸宁城这边就托付于你了。”
“我跟你一起去。”傅珏说。
“等一下。”夕和意识到不对,下意识抓紧了傅珏的手,“你们要去哪儿?”
“趁胜追击,反守为攻。”傅珏看向她,言简意赅地回答她。
反守为攻?难道他们是想在守住咸宁城的同时再趁着良好的开端一举攻破图兰城,收复失地?!守城已经不容易了,再分出一批兵力去攻城,很容易给敌方可趁之机啊,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夕和心里刚冒出这个疑问,傅珏已经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本来这么做会比较冒险,但现在有你的雨雾幻境压阵,咸宁城会非常安全,我们去攻城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所以夕和,这里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有雨雾幻境的加持,确实咸宁城会相对比较安全,他们去攻城又可以吸引住敌方一大批的兵力,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了。可是,攻城的难度要比守城大得多,他们攻过去要冒的风险还是很大啊!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里的雨雾幻境不关闭的话是不会消失的,留副将他们守着就好。你们去攻城,雨雾幻境应该也能帮上点忙。”夕和很担忧,尤其担忧傅珏,她实在不愿让他独自去冒险,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不,幻境对傅亦寒是无效的。有他镇守,你去了也是徒劳。听话,你就在这里守着咸宁城,等我们回来。”傅珏摸了摸夕和的发顶,拒绝了她。
“无效?为什么?”
夕和颇为诧异这件事,但傅珏已经没有时间再解释了,只让她把雨雾幻境暂时关闭一下后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再同蔺司白立刻从城墙上下去,加入骁鹰军中一路追击着逃跑的黑焰卫往图兰城去。
如果雨雾幻境无效,那她跟过去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可是雨雾幻境怎么会对傅亦寒无效呢?她分明记得在白鹤山上第一次见到雨雾幻境的时候,他和他们一样都是被迷雾所困的啊。
难道……是假装的吗?!
如果是假装的,那按照当时的情境,他的目的应该是在试探傅珏的能力,这样也说得通。可是,为什么会无效?雨雾幻境不是只对神女和圣女无效的吗?!
傅亦寒当然不可能会是神女或者圣女了,那么,莫非是神女和圣女所产下的男孩儿也可以不受幻境的影响?
傅亦寒的母亲是蛇姬,是异族人,红发碧眼的和东篱国内的神女们也不像啊,而且,她记得东篱国内除了白幻儿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之外,几位上代神女都是齐整的。这一代的似乎也只缺她一个。那么……
对了!红发碧眼……碧眼!东篱国内还有一类人是可以看破幻境的,而这类人中便有一个是碧眼——巫祝棘牙!
难道说,蛇姬也是东篱巫祝族的人?不,或许应该说她极有可能和棘牙是直系血亲!而傅亦寒继承了巫祝族的血脉,拥有包含碧色在内的一双异瞳,自然也就能看破幻境了!
东篱国世代隐居,可被囚禁的神女一脉尚且还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巫祝族的人也有逃离了那里的一点都不奇怪。
天哪,她早该想到的,那样特别的眸色,世间一样的也就这么三个人,她实在是太疏忽了!所幸傅珏比她细致通透得多,估计是在见到棘牙时就已经想到了。
夕和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僵化的脑子,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移魂法!
巫祝棘牙是会移魂法的,而那妖法所依托的好像就是他那双特别的眼睛。那么,傅亦寒会不会也懂得使用移魂法呢?!如果他也会的话,那情况不就糟糕了?!
夕和想到这一点,第一反应是要去告诉傅珏,但往城墙下一看,骁鹰军已经尽数出动了,那片白衣也已经远去。
怎么办?追过去告诉他吗?可她追上必然已经远离了咸宁城,到时候她留在队伍里会是一个累赘,独自返回也会让傅珏挂心担忧,万一落入了什么陷阱的话更加会拖他们的后腿。
可是不追过去,万一他们没有戒备,中了傅亦寒的移魂法呢?虽然她认为傅珏既然能想到傅亦寒是巫祝族,应该也会想到他和棘牙的关系,以及移魂法的可能性,但是世事无绝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夕和陷入了纠结,不由焦躁地来回踱起步来。两个来回后,她想到了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让小鱼去报信!
于是,她跟两名副将简单交代了一下后就匆匆忙忙地回了城主府,立刻写了一张纸条绑到小鱼的身上,然后带着它回到了城门处。
跟它交代了几句后,通人性的小鱼就撒开爪子,一溜烟地往外跑去了。夕和目视着它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然后才回到了瞭望塔中,紧张又忐忑地等待着回音和最终的结果。
城墙下的那些黑焰卫在刚刚暂时关闭幻境时便已被南越军悉数拿下了,他们身上不同程度的负了伤,毒性也开始逐渐发作,几乎不再有任何抵抗之力。
收拾了这批人,咸宁城外变得出奇的安静。夕和唯一的任务也只剩下了留意有没有再度潜来攻城的敌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夜色越来越浓,终至月上中天之时。
咸宁城外依旧静悄悄的,不再有任何动静。夕和估摸着应该不会有敌军再来了,即便再来,人也不会多,于是便跟两名副将说,让他们安排城墙上的人开始轮守,保持精力和战斗力。
两名副将也赞同夕和的看法,立刻去安排了。
夕和的身体也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是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而小鱼的迟迟不归也不禁让她的担忧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