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娘对于夕和给的答案显得很是意外,但最后在夕和已经下了逐客令的情况下,她也别无他法,只能不甘不愿的走了。
她走后,流萤回到夕和身边,颇为鄙夷的说:“以前奴婢还觉得黄姨娘这个人不错呢,没想到也这么自私。当初二小姐不就是被庄氏从她手里夺走的么,她应该很能理解骨肉分离的痛苦啊,结果居然现在用夫人的事来要挟小姐做一样的事,真是太过分了!”
夕和双手交叠着杵着下巴,想了想,问流萤:“你觉不觉得黄姨娘今天说话的口气、行为,以及提出的要求都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哪里怪怪的?”流萤一脸懵然。
“就是……给我的感觉这不是她想说、她想做的事,而是有人想让她这么说、这么做的事。”
“有人……是二小姐?”流萤顺着夕和的话想了想,提出一个可能性。
夕和点点头,“有可能。但殷惜瑶为什么要怂恿黄姨娘把麟儿从素雪手里抢过去呢……难道,是为了将黄姨娘抬高到妻的位份上?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殷惜瑶的好处确实不小……流萤,你等一下帮我跑一趟明柳院。”
说完,夕和起身走到书桌后刷刷几笔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对折起来交给流萤,让她晚一些时候寻个机会送去给素雪。
“小姐要帮雪夫人?小姐难道忘了雪夫人之前可是想抢夫人的嫁妆呢,由得黄姨娘去造作,咱们不管不就行了吗?”流萤接过纸条,表示不解。
夕和笑笑,跟她解释:“这和之前扳倒庄氏时性质是一样的,我不是要帮素雪,而是帮我自己。距离十一月二十三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处理除娘亲嫁妆以外别的事,所以素雪和黄姨娘之间目前的平衡不能被打破,一旦打破,变数增多,会很麻烦。”
流萤恍然,自家小姐这是要让她们自己互相牵制来暂时维持相安无事的局面,待小姐出了阁,丞相府里就是闹翻了天也与她们无关了。
当晚,夕和便得了消息,知道殷老爷刚一回府就被守在前厅的素雪带去了明柳院,这么一来,她心里大概有了数,知道黄姨娘和素雪之间的这个平衡暂时是不会被打破了,便不再过多的关注于她们,仍旧放了大部分的心思在老夫人身上,一边想着挖出老夫人的秘密一边琢磨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达到一样的目的。
接下来的几天,桑梓桑榆和临月都依照着她的吩咐一直盯着延年堂和郑嬷嬷的一举一动,但除了临月发现郑嬷嬷偶尔会双眼空洞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这一点外,就再无任何更进一步的信息了。
眼看着钦天监的人上门来取走了她的庚帖,大婚的流程已经开始,夕和不免有些着急。心烦意乱之下,她突然很想见傅珏,想跟他说说话,适逢青萝也想回国相府探望探望她的哥哥,两人一拍即合之下便在午后结伴出了府,往国相府而去。
然而,马车刚离开丞相府不久就骤然停了下来,马儿长长的嘶鸣了一声,惯性让坐在里面的夕和同尉迟青萝都不禁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手中茶杯里的水也洒了一些出来,打湿了一角裙摆。
夕和正要问车夫怎么了,车帘的边缘就探进了一只手来,她立刻警惕地握紧了藏于袖中的一只药瓶,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青萝,提醒她。
尉迟青萝也跟着立刻反应过来,悄悄地摸向了她随身小包里藏着的一把小弯刀,眼神戒备地盯着探进来的那只手,并问:“是谁?”
紧接着,伴随着车帘被掀开,还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同步响起,“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夕和先看到的是女子米白色暗格纹的衣袖和衣角,觉得有些眼熟,随后又看到了她衣襟上绣着的一朵玉兰花,最后才看到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庞。
女子梳着斜刘海,额前带着一条细绞银链子的额饰,左耳上则坠了一片白色羽毛的耳坠,看上去很是特别。她的五官并不算是惊艳,但却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有亲切感。除此之外,此时她的面容上还带着歉意的笑容。
“两位姑娘,你们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蓝羽,那位是我哥哥蓝茧,我们见两位姑娘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冒昧拦了车是想向两位姑娘打听一个人而已。”
夕和听了女子的解释,又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穿过车帘往外看去,就见车身旁还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米白色暗格纹的俊秀男子。
是他!夕和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正是前几日在医馆里仗义执言的那个人,难怪她觉得面前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原来他们竟是兄妹。
她还记得那天这个男子拿出了入城的文帖,证明他是当日才刚进城的,也就是说他们兄妹二人并不是京城的人,且进城还没几天。为何他们会盯上了丞相府呢,寻亲吗?
“可、可以吗?”那叫蓝羽的女子见夕和同尉迟青萝两人都不说话,且都眼神戒备地盯着她,再度满面歉意的笑笑,又看夕和的眼神冰冷里还带着面而易见的打量,她莫名觉得身上一阵发寒,连问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卡了一下。
问完后,尉迟青萝转头看向夕和,夕和则多看了那男子一眼,而后淡淡地开了口:“你们想打听谁?”
蓝羽眼里立刻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来,“我们想打听一下丞相府里是不是有位白夫人。”
夕和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白夫人,丞相府里只有一个白夫人,那就是她的娘亲白桑,这两个人居然是来打听娘亲的?!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白夫人?”夕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们。
蓝羽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我们是白夫人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道中落,迫于无奈就想来投靠白夫人。但是时隔日久,白夫人远嫁时我们还小,只知道她嫁到了南越京城的一户高官家里做夫人,却并不确定是不是丞相府,所以只能先打听一下。”
“既然白夫人就在府上的话,能不能劳这位姑娘为我们兄妹二人引见一下?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来日定当报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