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夕和带着尉迟青萝去了趟书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并没有在书册中翻找有用的资料。待日色西沉时,便只能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中,夕和刚喘了口气,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一个丫鬟又匆匆忙忙的跑到碧水阁来找她求救来了。由于这个丫鬟昨天才见过,所以夕和认得她是那个新进门的雪姨娘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喜鹊,而喜鹊此次来找她求救的对象也正是雪姨娘。
“三小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姨娘吧,她被夫人叫去已经半个时辰了,奴婢实在担心夫人会为难她,她还怀着身孕呢。”喜鹊一见到夕和就扑通朝她跪了下来,嘴唇微微颤抖着向夕和求救。
夕和听了,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坐在位置上分毫不动,淡淡地回应:“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雪姨娘不过是被夫人叫去了半个时辰而已,也许是夫人在教她立规矩,也许是在闲聊,好端端的怎么会为难她呢。”
“不,不是的,不是的三小姐,老爷下了令准许姨娘在孕期不用跟夫人立规矩的,而且半个时辰前是庄嬷嬷带了另外两个嬷嬷来强行把姨娘带走的。奴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求三小姐了,三小姐,求求你救救姨娘吧。”喜鹊说着都已经带上了哭腔,看上去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的夕和。
但即便如此,夕和依旧坐在位置上泰然不动,面上也未有一分变化,反而对喜鹊说:“你想多了,夫人不会对雪姨娘怎么样的,即便夫人真的做出了出格的事,雪姨娘也不会有事的。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门口等着老爷回来。”
“可是三小姐,老爷出府已经一天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
“很快,太阳都下山了,也许你刚到,老爷也到了。流萤,送客。”
喜鹊见夕和如此决绝,也别无他法,只能从地上起来,悻悻然的随流萤出去了。
尉迟青萝十分不解夕和的行为,蹙了眉问夕和:“刚刚那个喜鹊说的好像是真的,你真的不帮帮忙吗?那个姨娘还怀着孩子,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夕和听了,回头看向青萝,在见到她脸上的担忧和不忍之后带起了笑意,跟她解释:“青萝,刚刚喜鹊说的话是真的,但是,我也可以肯定雪姨娘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尉迟青萝想若是不会有事的话,刚刚那个人何至于这么来求她呢。
“因为雪姨娘既然想到来找我谈合作就证明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腹中的孩子,而且现在已是日落时分,殷老爷又对雪姨娘上着心,再忙公事到了这个时候也要回来了,他得了消息自是会去救她。除此之外,夫人也没那么傻,不会在雪姨娘进门的第二天就对她下手,更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对她下手,那样夫人自己也落不到好。”
尉迟青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拍了拍胸脯,像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问:“那你刚刚怎么不跟喜鹊解释一下?那她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因为喜鹊是雪姨娘派来算计我的。”
“啊?”尉迟青萝惊讶非常。
“简单来说,雪姨娘利用了喜鹊,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却还是给喜鹊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让她误以为会出事,好让喜鹊来找我求救,为的目的我想应该有两个。”
“一个是测试看看我到底是站在夫人那边的,还是站在她这边的,会不会我表面上答应了和她合作,其实暗中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夫人来讨了夫人的巧。另一个么,你想,如果我此时出面去夫人面前保下雪姨娘,那不就等于正面和夫人翻了脸么?雪姨娘是想把我彻底拉到她的阵营里。”
尉迟青萝听了,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我还是不太明白,太复杂了。算了,不会闹出人命就行了。我饿了,去找点吃的。”
说完,她就出去了。夕和看着她轻松走出的背影,心里又升起了一点羡慕,其实她也想做个单纯的人,她也想过简单的生活。但那一天会来吗?
夕和下意识一手覆盖上胸前的血玉,脑子里跳出傅珏的身影。那一天会来的,而且很快,只要在他回来前彻底解决掉这里的烂摊子!
夕和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血玉取了下来,重新收好,然后将临月、桑梓两人叫了进来。
“你们两个去查一下雪姨娘的背景,只需查清楚她的身份是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别的不重要。越快越好。”
素雪一直被殷老爷藏着掖着,之前查了一阵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但这次,让她们两个联手去查,应该能查到一些信息了。
如夕和所料,喜鹊实在别无他法之下去了正门等殷老爷回府,没等一会儿殷老爷就回来了,自然雪姨娘也是毫发无损,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松鹤堂里。
晚间,夜色深沉,夕和正准备拾掇拾掇歇下了,这位雪姨娘又悄悄地来敲了碧水阁的门。
“不知雪姨娘深夜到访可有要事?”流萤把人带进了屋后,夕和带着浅笑客气询问。
对方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夕和:“妾身过来是想问问三小姐可想到帮助妾身的法子了?”
夕和看了眼素雪认真严肃的表情,说:“雪姨娘也太着急了吧,前后可才过了一日啊。”
素雪也回视了夕和一眼,“不是妾身着急,是夫人着了急。三小姐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傍晚时分妾身被夫人的人硬生生的给带到了明柳院,要不是老爷及时回来,妾身就……可老爷到底不可能时时在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妾身实难自保啊。”
嗬,来兴师问罪了么?还是又来试探她的态度?
夕和没有立即回答素雪的话,而是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
“三小姐,妾身的脸上可是有什么?”素雪被夕和看得有些发怵,尴尬地微微侧了身,避开她的目光问道。
夕和收回了目光,唇边的笑意深刻了几分,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雪姨娘如此深谙后宅之道,不知在嫁给父亲之前是否也是官家出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