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挣扎着反抗,身子动不了就一收口,狠狠咬了夕和一口。夕和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不敢放松,一手掐着他的下巴,另一手继续给他催吐。
好不容易,夕和总算是把他吃下去的一小口狮子头给吐了出来。但夕和都来不及松口气就见子夜的面色变青了,挣扎反抗的力度也变小了。
不好,毒已经有部分吸收了!夕和眼看着子夜闭上眼睛晕了过去,忙把他抱了起来,再让临月带他们出去这个院落,往凝露宫赶。她的药品都在凝露宫里,她必须尽快回去帮他把毒素逼出来才行。
躲在草丛里的乌云见着夕和他们走了,也跳了出来,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到了凝露宫。
回到凝露宫后,夕和根本没时间和流萤解释是怎么回事就赶忙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品翻了出来,幸好里面有一瓶解毒丸,虽然不是针对这种毒的解毒丸,但如果是余毒的话应该有效,她便迅速给子夜喂了下去,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又拿小刀在他指尖割了两个小口子,放了些毒血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子夜的脸色总算是渐渐恢复如常。夕和再给他把脉,脉搏也正常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夕和这时才顾得上洗手、处理自己手指被子夜咬伤的伤口。等处理好了,子夜也醒了,他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往屋外跑,结果被临月眼疾手快地关了门,堵了去路。
子夜停下脚步,却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回过身来,也没有说话。乌云跑到了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他也没任何反应,只是僵直的站着。
夕和走到他身后,小声叫他,“子夜……”
结果夕和这一叫,子夜却唰的一下转过身来,一下扑进了夕和怀里,抱着夕和哭了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是我听到了不该听的,是我惹姑姑生气了,姑姑才会那么做的。但是,我没有父母,是姑姑把我养大的,我只有姑姑,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姑姑身边……”
“听到了不该听的?”夕和讶异反问。他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居然会招致杀身之祸,还是让一个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的人狠下心来要杀了他。
子夜身子一僵,放开夕和,低下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姑姑说如果我告诉别人的话她就会死。我不要姑姑死,不要姑姑死……”
夕和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听到的不该听的事一定是悠然的把柄之类,或者是悠然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把柄或是秘密极有可能非常严重,所以悠然才会不惜亲手杀了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有句话叫做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夕和对秘密没什么兴趣,只是对于子夜的遭遇而感到好奇罢了。现在子夜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勉强他,只是,现在子夜的去处成了个问题,她既然把他带出来了就没道理再把他送回去送死。
“不想说就不说了”,夕和摸了摸子夜的发顶,安抚他的情绪,又说:“子夜,你不能再回去了,先暂时待在我这里吧。”
子夜低着头不说话,须臾后摇摇头,蹲下身子把乌云抱在怀里,“谢谢姐姐,但是我要回去了,姑姑还在等我呢。”
说完,他固执地转身就走。夕和再劝了他两句,他也仍旧坚持要走。
夕和没办法了,只能施出拖延战术,哄着他说:“子夜,你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行宫里到处都是守卫军在巡逻,你现在回去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你就先在我这里待一晚上,明天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子夜看了看外面,想想夕和说的话有道理,最终答应了下来。
当夜,夕和让流萤在碧纱橱收拾了一下,将这个孩子和乌云安置在了那里。她等他睡着了才躺到床上入睡。
可是到了翌日,待夕和醒来时,还是发现碧纱橱里的一人一猫没了踪影。想也知道,这孩子一定连夜悄悄地回去了,可是悠然见着他安然无恙地回去能放过他吗?夕和赶忙叫来临月,让她赶紧去子夜那边瞧瞧,可有出了什么事。
临月领命离开,夕和自己也迅速地起身洗漱换衣,打算过去子夜那边看看情况。但是,她刚一收拾妥当,凝露宫就来了位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被临月打晕、想要毒杀子夜的姑姑悠然。
此时还是卯时,春猎最后一天的行程没那么早开始,那么悠然就不可能是来通知夕和春猎的行程或者引路的。那么,她大清早过来是为了……夕和看着她缓缓穿过院子,走到自己面前,心里起了十二分的警戒心。
悠然此时的表情倒是与昨天差不多,只是阴森冰冷少了几分,而痛苦纠结则多了几分。她走进屋里,二话没说就直接跪倒在了夕和面前,再俯下身,恭恭敬敬地朝夕和俯身拜礼。
“悠然姑姑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夕和面不改色,静静打量着悠然的姿态,说出口的话平静淡然,心里则暗自揣测着对方这等行为背后的原因。
悠然俯着身,没有起来,顿了顿后,瓮着声说:“奴婢求殷三小姐救救子夜。”
“你求我救谁?”夕和故意疑惑地问了句。
悠然依旧没有起身,“昨天殷三小姐带子夜走的时候奴婢已经醒了,所以殷三小姐也不必再试探奴婢了。奴婢是真心实意的求殷三小姐救救子夜。”
夕和听她这么说虽然有些意外,但依旧不为所动,她对这个悠然实在没什么信任可言,“我实在不太明白姑姑的意思。来求我救人的是你,可要人性命的好像也是你吧?只要你不取人性命,哪里需要我去救什么人。”
“不,不是”,悠然抬起头,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颤抖,“奴婢没有办法了,奴婢也是身不由已才要除掉子夜的。可是殷三小姐,子夜虽然不是奴婢亲生的,却是实实在在由奴婢一手养大的,在奴婢心里他就是奴婢的孩子,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奴婢就不会忍心杀了他啊。”
“身不由己?那悠然姑姑的身是被谁控制了?”夕和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话,然后观察着悠然的表情。
悠然的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