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以后也问萧闵行,为什么叶爸会跟他相约?
他的解释很简单,就是叶家现在也不比从前了,而且从他们对叶光的态度上来看,应该是很不想外界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样,但是叶光的病情很早之前就曝光于世下,现在虽说没人提起,不过是没有由头而已,一旦叶家有什么事,这些东西就会被扒出来。
我愤愤然说:“他们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怕别人知道吗?”
萧闵行对此没多做解释,倒是问我明天见到叶光准备说些什么?
因为跟着叶家夫妇,就有说话不便之处,萧闵行只所以提前说出来,也是怕我到时候再像今天一样,直接跟叶家杠上吧?
不过我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看到那个女人心情就跟着变坏,挡都挡不住。
萧闵行默了一会儿才问我:“记得他以前送过你一幅画,是吗?”
是呀,我们两个还因为这事吵了一架,这家伙还把我直接扔到半路上呢,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白他一眼。
萧闵行也没太在意,只问我画在哪里?
那画在我最初搬到这里时,还刻意挂到墙,以此来提醒自己已经是自由之身,同时也生萧闵行的气。
可是后来因为叶光妈妈找我,萧闵行也慢慢改变,画就又被我收了起来。
一时倒想不起来放到了哪里,就叫刘姐去帮我找,我自己也去书房转了一圈,但却一无所获。
萧闵行跟过来问:“找不到了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放哪里了,但是我肯定是没扔掉,不定塞到了什么地方。”
“当时自己护的小心翼翼,还不惜与我反目,现在竟然放的都不知地方了,你呀,太没长性。”萧闵行一边带着宠溺的数落我,一边跟着我一同去找。
本来是有些愧疚的,但是听到萧闵行这样说就有些小不开心,跑到他跟前说:“我对你没有长性吗?从十几岁等到现在……。”
他一句话不说,直接俯身封住我的嘴。
少顷才抬起头看着我说:“我知道,所以我也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啊,但是别人的恩情还是要记住的。”
我刚才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哪里听得下去他的话,只迷茫地看着他的眼睛。
萧闵行唇角突然一扬,沉声说:“找画吧,找到了我们就去享受两人世界。”
我去,感觉这话要是真找不到,我以后还守活寡不成?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人却跟在他身后,又把刚才找过的地方寻了一遍,别说,还真被他找了出来,竟然是跟我画的那些已经废的漫画装在了一起。
这次没等萧闵行开口,我就自己承认错误,就差没骂自己无情无义了。
第二天我们仍然比叶家先一步到达医院,萧闵行很有耐心地等着,可是我却忍不住抱怨:“咱们晚一点来不行吗?为什么每次都等他们呢?”
他不甚在意地说:“他们喜欢要优越感,给他就是了,你是来看朋友,又不是来执气,总要把事情完成之后,再想自己的情绪。”
我转头看他,很认真地问:“你做任何事都是这样想的吗?”
萧闵行也看我一眼,点头说:“差不多吧,目的最重要,过程中的失缺最后也都会被最后的成功盖住,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要那一时的虚荣。”
我突然接不上话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强的目标感,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然而做为商业精英的萧闵行,怕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件事。
莫名地想到了萧家,也去看萧闵行。
他却双目看着前面,轻声说:“他们来了。”
叶家的四环车果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也还是那副让人生气的样子。
萧闵行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没有丝毫生气,牵了我的手快步走过去与他们打过招呼,然后一起往里面走去。
我们先见了叶光的医生,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很稳定,没有进展,也没有恶化。
叶太太明显带着些得意说:“这里的医疗条件是海城最好的,光儿在这里不会受委屈,你们就是多事。”
叶爸没说话,我和萧闵行跟在后面也没说话,一直走到叶光的病房里。
可是里面并没有人,若大的一个房间里,空落落地放着一张床,桌子。
桌子上有很多张白纸,还有散落的铅笔。
随行的护士告诉我们说,如果他不在这里,就一定是在后面院子里玩,让我们去那里找他。
叶家夫妇跟着护士向后园去,我却突然想看看那些白纸上画的是什么。
萧闵行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先一步走进去,我就顺理成章地跟在他身后也进去。
白纸很多,也很散乱,上面除了那些跟过去一样简单的,没有意义的线条,就是一个个数字,竟然还是我的电话号码。
我的心尖像被刀子戳了一下,脚步也往后退。
萧闵行及时扶住我,同时把纸也放了下去,轻声说:“没事的,他可能是一个人在这里久了,没有朋友,所以对你也就倍感想念,我那个时候……。”
我转眼看萧闵行,竟然看到他脸上带着苦笑,许久才说:“竟然好像是来看自己。”
只觉得一阵头晕,甚至不想再见到叶光,就这样回去了。
普通人的深情可以理解,也可以引导,但是正如萧闵行所说,叶光不同,他本身就有心理障碍,我又不能像陪伴萧闵行一样在他身边,那以后怎么办?
而且他的情况明显是比萧闵行严重的,应该也是天生的,就算是以后治好,可能只是比现在好一些,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那么我们来这里看他的意义何在?
我往外面退,萧闵行也跟着出来,却看到叶家夫妇并没有走,竟然就站在病房门口不远处,目光还看着我们这边。
萧闵行小声跟我说:“走吧,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他,或许我们不能做什么,但是他的家人应该可以。”
我转头看着他问:“那如果我配合医生给他做治疗,你说他会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