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我这话,笑的更深了。
笑容从嘴角扩散到面颊,然后是眼底,本来就黑的眼珠现在莹润有光,像孩子一样好看,看着我的时候,竟然让我不自觉地把头低下去。
“是吧?朋友总还是要的。”他轻声说。
我们在咖啡馆里又坐了一会儿,把面前的食物吃完,我喝了一杯奶茶,苏谦喝了一杯咖啡。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站在咖啡馆外面的问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往远处的路上看看说:“坐出租啊,不过这个时候好像没车,我往前面路口去看看吧。”
他就笑了一下说:“不用去看,这个时间没有出租车来这里,我开车去送你一段吧。”
“啊?那不是很麻烦你?”
他就看着我笑:“我可不怕麻烦,难得有个正经事情做,你是在这儿等会儿,还是跟着我回去开车?”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家离这里远吗?”
苏谦往前面指了指说:“走到前面的路口往下拐就是,不远,走吧。”
好了,现在想说不去也难了,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秋天的中倒不是很热,虽然阳光看上去很烈,可真正照到身上的时候,却是暖洋洋的。
我跟在苏谦后面一点,随着他一点点往那个路口移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问问关明月的事情,但是最终还是闭了口。
无论他是跟她合伙做生意,还是真的有感情纠纷,好像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又何必去插手别人的事情呢。
倒是苏谦自己回头看了我几次后,轻声问道:“我听说前阵子明月去找你?”
我忙着抬头看他,同时也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一下说:“你用太在意,她那个人也没什么坏心肠,就是有时候做事欠考虑而已,大概你也听说了我与她的关系吧。”
我想起那些萧闵行告诉我的话,只能点点头。
苏谦笑着说:“看来我的事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连她都扒了出来。”
听到这话我是有些脸红的,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私事,而那个时候萧闵行为了让我看清这个人,还恨恨地跟我说这些,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心里不好受,脚步也就慢了下来。
苏谦倒不催,也放慢速度跟我并肩走着,直到快转弯的时候,他才说:“大学的时候吧,大家都谈男女朋友,可能有的人真的是为了爱情,不过我不是,就是好奇觉得挺好玩的,没事胳膊弯里拐着个女人,多有面儿啊,于是就也找了一个。”
他顿了一下,跟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明月就比较有心了,不知道怎么着的就跟我爸妈碰上面了,所以后来由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发展成两家人的关系,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对于感情一向是花惯了,当然也不想跟谁天长地久,所以后来就分,大概也伤了她的心,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时间久了她就会想明白的。”
苏谦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远处,不知道是天边,还是看不清未来,许久才又说:“严格说来也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让误她一生,对吧?”
他坏吗?单从这件事情上,应该不坏,还可以说很好,难道让他去骗一个女孩子,什么事情都发生了,然后再不要她,那才行?
我不知道,或许对于关明月来说这是遗憾,对于所以单恋的人来说这都是遗憾,但是有了我与萧闵行的事情在先,我反而觉得如果不是两厢情愿的,不如早些放手,毕竟每个人的感情付出最终都是想要回报的,而不是糟蹋。
苏谦的家很快就到了眼前,房子和院落的面积倒是没有之前萧闵行住的大,但是他一个人也足够了。
他站在门口说:“都来了,进去坐坐怎么样?”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而且也知道我自己如果拒绝会显的特别矫情,虽然有点别扭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苏谦的家里装修简单,客厅与餐厅也没有明显的区分,而且都没有像正常的人家在里面放着沙发茶几之类,而是靠墙放着一个很大的酒柜,一张吧台把酒柜圈在里面,样式有些像酒吧。
吧台的外面就随意地放着几张椅子,坐在上面一边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一边又可以跟里面的人聊天。
苏谦推了一把带轮的单人沙发过来说:“将就着坐一下,我这里没有安排孕妇的座位,都是酒鬼的。”
他说完自己就笑了一下,又去拿了一瓶水递到我手里,自己则进入吧台里面,慢慢地调了一杯酒。
轻轻啜了一口才说:“你看这大中午的,我就只能请你喝瓶水。”
我笑着说:“刚刚不是吃过了吗?我一点也不饿。”
他就点点头,不说话了。
两个人隔着吧台而坐,他喝酒,我喝水,也各有心事。
我不知道苏谦在想什么,但是我自己此时心思都飞回家里了。
估计萧闵行已经下班,也不知道回家了没有?刘姐是怎么跟他说的呢?他如果现在打电话给我,我应该怎么跟他说?他知道我跟苏谦在一起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又生气呢?
想到这些时,就抬头去看苏谦。
没想到他也正看着我,只是眼睛微眯,眼神好像不太清醒一般,就那么朦胧地看着,不发一语。
“那个,我得回去了。”
我尴尬地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苏谦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说:“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来干什么?但是这个事情我不想对你多说,如果有什么不解之处,你应该回去问萧闵行,你们……现在应该还过着夫妻生活吧,那就应该同甘共苦,而不是从别人那里得到对方的消息。”
我一时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同时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苏谦却没停下来,接着说:“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就当我们从来也不认识,好吗?”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而且笑的特别难受,好像嘴里吃着一粒极苦的糖,而偏偏有人非要让他此时笑一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