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开始催促,手术不等人,错过了时间,恐怕连一个都保不住。
“江瑾和,求你了,要孩子!”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哭腔也越来越严重。我扶住了墙壁,只觉得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木小姐!”旁边的刘妈赶紧扶住我,吓得六魂无主。
医生赶紧让护士把我送进旁边的病房检查。
“槿夏!”江瑾和更急慌乱了,咬牙签下了字,说,“保孩子!”
终于从江瑾和的口中听到了那三个字,我舒缓了一口气,紧接着小腹的阵痛感更加强烈、我扶住了肚子,在护士的帮助下大口呼吸着。
我的孩子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情绪太波动了,让孩子感觉到不安了。
我不停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大口呼吸,一边躺在了病床上。
护士在我的身上检查了一圈,江瑾和就站在旁边焦急地守着我,眼神不时看着病房外,显然更加担心手术室那边的情况:“护士,怎么样?”
我看了急得不得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守着初语啊,她现在情况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怕你也有这样的危险,你让我怎么放下你!”江瑾和也是去了之前的冷静,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丢失了所有的镇定。
心悸了一下,我张开嘴巴竟然说不出话来。
胸口有个地方竟然觉得暖暖的。
我咬着嘴唇倔强道:“我现在好多了,我只是情绪太大,没事的。你去等着初语,我很担心她的情况。”
江瑾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走廊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传出来的哭声:“我的初语啊,我的女儿!”
“医生,医生!我女儿怎样了?”
“初语怎么样,孩子没事吧,那可是我们江家的血脉啊!”
江家和文家的人来了,这才够江瑾和焦头乱额。
如果文初语有惊无险那还好,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江家和文家恐怕就回不到之前的关系了,所有的重任都会落在江瑾和的肩头。江瑾和,你能在心情极度低落的情况下处理好吗?
似乎,第一次发现你的难处,这么明显,这么艰难。
江瑾和让护士照顾好我,跟我说:“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我没有来,你就不要出来。”
我点点头,目送江瑾和出去了。
所以,文初语,请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病房外的吵闹声和哭泣声,只想从这些声音里找出江瑾和独特的声线来,想要探寻医生的话语,想听见那一句“母子平安”。
文初语几乎把她的一生都讲给我听了,尤其是她跟江辰凉相遇之后的生活,我能感受得到她对江辰凉最诚挚的爱情,那种感情不含一点杂志,让这个明明很瘦弱的小女人拼了命地往江辰凉身边走去,即使悲伤得遍体鳞伤,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我很佩服文初语,也很羡慕她,可以如此忠实于自己的感情,从来都不会压抑自己,控制自己,大大方方地去爱一个人。
我做不到,这样的无所顾忌,也做不到,再一次把自己的心交给被人。
文初语,你好好活下来,这一次,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这一次,我想认真听听你的故事,讲自己的也好,讲我的也好,我一定不会否认。只要你能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你说的江瑾和的事情是真的,我就相信是真的。
所以,活下来,求你了。
我不想看见这么一个纯粹的女人就这样死去,死在自己的最大的希望前。
这个世界上,文初语是唯一一个爱得最纯洁的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队爱如此执着的人。
不知道这场喧哗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哀鸣,我听不见他们的吵闹声,静静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努力在眼前描绘出文初语微笑的模样。
“木小姐,节哀顺变。”刘妈抽泣着用纸巾给我擦眼泪。
我才回神过来,感觉到脸颊凉凉的,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江瑾和才走进了我的病房,颓废的模样让我有些陌生。江瑾和的整个眼圈都红起来了,显然已经偷偷抹了眼泪。
他牵起我的手,说:“槿夏,我们回家。”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掌,他握住我的力气更加大了,似乎在抑制着自己的心情。
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江瑾和把我送回家后,让我好好休息,嘱咐刘妈照顾我,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猛然开口:“别走!”
等到看见江瑾和的眼神,我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为什么要挽留江瑾和,是因为第一次看见这么脆弱的江瑾和,想要把他拥入自己的怀抱中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更加不敢问文初语的结果,犹豫了好久,只问了一句:“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身子有些弱,也比其他小孩轻。”江瑾和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说出了这番话。
我松开了手,不敢再拉住江瑾和。我知道江瑾和身上的事情还有很多,要照顾孩子,要处理文初语的后事,还要去处理江家和文家的关系,尤其是文家二老的心情。
那个孩子,文家恐怕也不会留给江家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瑾和落寞的背影慢慢走出了房间,心里竟然特别难过。
我给千羽虹打了一个电话,终于放声哭了起来:“虹虹,文初语死了,还有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可是今天摔了一跤就这样走了,留下了一个女孩。虹虹,我好害怕,其实我早就把文初语当成我的朋友了,看着她每次谈起孩子和爱人的笑脸,我就觉得心好痛。”
“槿夏,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你还好吗?你不要想不开,你要记住你还有自己的孩子啊!”千羽虹急着说。
“而且,我还发现。”我颤抖着嘴唇说,“我好像没有放下江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