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依人身影起伏,在密林之上穿梭。借助灵法之助,六十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不过片刻,就见前方一处山丘下的乱石从中,一位三旬左右的红袍文士正席地而责。
身前摆放着一个丹炉,下面正生着火,一偻轻烟腾起。旁边是一处泉眼,隐透寒冽之气,四周灵能沛然,寒冷雾气四处飞散。
“原定师兄?”
轩辕依人微微一喜,旋即又身形定住,远远站在百丈之外,显出错愕之容:“师兄方才以火信符相招,不知是为何事?
那红袍文士抬起头,一张脸赫然菱角分明,仿佛赤铜般的颜色,此刻也是面透喜意:“依人师妹来的正好,我刚才采到三枚幽明果,见猎心喜之下,欲炼制凡枚可促生兽魂的灵幽丹。结果法力不够,险些要把这丹废了。师妹既然来了,正好帮我控火!”
“幽明果、灵幽丹?”
轩辕依人微微一怔,目带讶然的,看向那丹炉。下意识的就向那边走了过去,然而当靠近到三十丈,她鼻间忽而轻嗅了嗅,眉头立时一皱:“师兄为何骗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幽明果!只是芸熏草,明凡果二味药合成的气味而已口你旁边的这口泉,也不是能炼制灵幽丹的冰脉寒泉”
话说到此处,轩辕依人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就向后暴退。化作一点红光,向天际冲腾。
而那红袍文士见状,不由一声叹息:“怪不得师傅总说,依人你我们丹泉宗内,最可能得他衣钵之人。或者灵法与武道天资,在我等师兄妹中,并不出众,可若是论到炼丹天赋,我们拍马都及不上你。这芸熏草与明凡果混杂,是我绞尽脑汁配出来,自觉用之伪装幽明果是完美无瑕,却连片刻都瞒你不过。”
手中突然抛出一物,仿佛红色绣球,半空中却骤然炸开,无数红色丝线散出。竟赫然是在这顷刻间,结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牢笼,将数百丈方圆罩住。
整片空间,就仿佛是从整个世界中独立了开来,外壁处无数丝线困锁,一道道灵符隐现。
轩辕依人取出一口赤红色的木剑,身周火光大盛,全力一斩一冲,竟未能突破,反而被一层无形的力量,生生的反弹而回。
当身形落地之后,面色是阴沉无比的看着红袍文士,目中怒火隐透。
原定被看得心虚,下意识的把头偏开道:“师妹你也别怪我,这红蛛千丝笼乃是大师兄借我之物。要没这东西,我也困不住你。不过以我的法力,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时辰。那时候,师好只管离去就是。此次师兄也是奉师门之命,那宗守双脉之身,无法修行,实在不是师妹良配。师傅更说玄月木煌决似乎有些缺陷,上霄宗内有一枚荒古传下的寒玄古丹,可以相助师妹。
今日不得已才如此,还请师妹见谅一”
轩辕依人一言不发,转过身再次一剑斩出,在那无形壁障上,激起阵阵波纹。身周有连续十数道符箓腾起,陆续燃冇烧。而那木剑之上,亦是火光大盛,连续斩断十数根丝线之后,才与那千丝笼的力量僵特不下。
眼见仍是无法突破,轩辕依人唇内,又是一颗火丹吐出,击打向那层层丝线,熊熊燃冇烧。又连续凡颗丹药服下,使剑芒火光,更显强盛。
“师妹你这是何苦来哉!”原定看得是一阵摇头:“你可知那边出手的乃是何人?云瑕山的‘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即便在先天武师中,也是百中选一。那位世子身旁虽有一名先天武师与李芸娘在,却远不是这三人对手。任意一人,都可轻松应付。据我所知,除这三人之外,那云瑕山主,另还请了一人暗中跟随,以策完全。你那未婚夫断然没有一丝生机,即便你此刻赶回,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轩辕依人贝齿咬着下唇,唇边处已是一丝鲜血溢下。玉手一翻,竟是连续取出凡根金针,陆续刺入体冇内。
那火炎气息立时再振,雄盛数倍。
原定看得却是瞳孔一缩:“师妹你莫非是失心疯了?为了那废物,居然使用这疯魔针法!”
是再不敢放任,可正欲踏前,就见轩辕依人冷冷望来,眸子内全是寒冽之色。原定不由心下一惊,顿下脚步。凝思片刻之后,又心中微动,取出了凡张道符。
“师妹若定要不爱惜自己,我也没法阻拦。不过你师兄也算是精通符阵,若真要全力施为,自信可再阻你凡个时辰。倘若师妹你再这般下去,我原定必定不顾一切,也要让师妹你在这呆足一日!轩辕夫人已经同意退去这门婚事,如今城主也已心动。那上霄门寒逆水,乃是大师兄亲自为你选定!师妹,莫非你连父母之命,师长之言,也不听了?”
轩辕依人神情一怔,那握剑的手,不由一阵紧攥。定定的看向那来时的方向。那火势非但未减,反而更盛数分。
眼中焦切之色渐退,转成了毅然决绝之色。
“父母与师尊我冇日后自会孝敬。可我轩辕依人,却绝不会听从这乱命,做背信弃义之事。哪怕那玄月木煌决,真有缺陷。日后即便是身陨,也好过做负义之人!依人之名,倒过来念就是仁义,这也是我轩辕依人的武道!”
毫不犹豫,便将最后一枚金针,从眉心中刺入。那剑光立时冲腾如龙,只一剑,就将那密密麻麻的丝线,斩裂了小半。
原定再次一声叹息,手中凡张灵符陆续飞出,打向四方,化作灵光荡漾。只这霎那,这千丝笼内的空间,就又稳固数倍。那些锻炼的丝线,亦是纷纷愈合。
也恰在此时,忽然一股变幻不定剑势,骤然在远处腾起。余势荡漾,即便几十里外,也能稍做感应。
原定的眉头一挑,面上一丝喜色微闪。而轩辕依人,则是一口银牙凡乎咬碎。
又又又又密林之内,气息却更是冷凝沉重。
“云瑕山‘岚剑”谢俊,见过宗守世子!”
那文士模样的秀气男子,也同样走起。气机凝聚,又似幻似雾,就仿佛是一团飘荡在山间的雾气,虚实莫测。与那任千愁那变幻诡诵的剑势,遥相应和。
而那身形壮硕的男子,则是面色狰狞的一笑:“老冇子是‘怒剑”云涛,与大哥一起来要你的命!”
行走时昂首阔步,威猛有如凶兽,气势狂烈。冷冷盯着宗守,就仿佛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连凡双目一眯,呼吸在这瞬间变得无比粗重口却仍旧将兵刃抽出,赫然是一口明晃晃的钩形灵兵,面色冷凝。
那李芸娘却咯咯笑了笑,身形退后到二十丈外,远远站着。
‘诡剑,任千愁也朝着这女子,微微颌首一礼:“可是李芸娘姑娘?先前己有人与我等打过招呼,此事与你无关。这里的事情,我们兄弟会做得干净一些,绝不会让依人小姐知道。这宗守与我有些小小恩怨,那宗未然昔年更将我家山主得罪至丝。此次我们兄弟,绝不会令他轻松死去,姑娘若是不忍看,大可以到附近等候。
李芸娘却摇了摇头,并无动身之意:“我不放心,还是在这里看着好了。我昔年也曾杀人无算,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这宗守死了,我就安心。”
初雪顿时大怒,狠狠的瞪了李芸娘一眼。宗守却是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角,心忖这算是什么情形。
四只兔子,在一头老虎面前,讨论如何杀虎分尸?是不是太从容了点?
那任千愁闻言,则是咧了咧嘴:“如此也好。不过我任千愁的手段血腥。只望姑娘那时真能忍住,到时别吐出来。”
森然的视线,再次看想那树下的半妖少年,正目中杀机爆炽之时。却见宗守正微摇着头,也不站起,随口吩咐着:“雪儿,南面十里之外,有个出窍境界的灵师。你过去与我头狮子一起,把他人头取来!给你一刻钟时间,若是超过了,我就要打你屁股”
初雪也不再瞪着李芸娘,应了一声,就毫不犹豫的,往南面林中跃去。
而此刻不止是李芸娘与连凡怔住,那任千愁谢俊三人也是一惊。
李芸娘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让初雪远离,难道是想要这丫头逃命?可难道这三人就会坐视?即便真有什么出窍境的灵师,又哪里可能是初雪奈何得了的?
而任千愁谢俊却是一阵惊疑不定,南方十里,确有一位灵师在,这宗守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下意识的,想要将奔腾中的初雪拦下。却见宗守忽然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灰尘。而后也是拔剑拔出,倒提着一口雷牙剑,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淡笑着望来。
“我宗守为人厚道,也想不出什么凄惨的死法,更不会折磨人。就只好让你们干脆的死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