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浪这一瞟才看清岑皓月的打扮。
岑皓月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袄,头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在张小浪的记忆中,岑皓月永远都是那一副少女模样,就好像永远不会老一样。
岑皓月的左脸上长了一颗冻疮,这让原本就美艳绝伦的她有了一些小小的瑕疵,张小浪再看岑皓月的手上,居然十分臃肿,早就布满了冻疮。
这让张小浪的心头一动,他急忙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岑皓月。
“不对啊小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认识这个女人啊……”明落雁看了看张小浪,又看看岑皓月。
岑皓月紧握船桨,慢慢地划上来。
咚地一声,直到两条小船撞在了一起,张小浪脚下的船轻轻摇晃他才回过神来。
明落雁十分警惕地对岑皓月道:“我说这位姐姐,累不累啊?追了我一个晚上了,你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这个小鬼啊?你也是来咱们明佛宫的杀手?”
岑皓月把船桨搭在一边,过了很久,才终于挤出一句话:“跟我回家!”
一句“跟我回家”,就好像是唤醒了张小浪内心的温柔,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感觉喉头也是哽咽无比。
岑皓月简单的一句话,张小浪此时听来居然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她看来是真把我当她儿子的,不然不会这么远还来找我……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冷着一张脸,我真的好讨厌她的这个表情,为什么她不能像对小月那样对我笑?”张小浪紧紧握着拳头,他发现自己的眼眶
居然有些湿润了。
明落雁朗声对岑皓月叫道:“你叫谁呢?”
岑皓月眼神微眯:“小狐狸精,你给我滚远点!”
岑皓月那一句跟我回家本来就让明落雁觉得危机满满,她内心几乎认定了,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看上了这个小鬼!
现在又听到岑皓月叫自己“小狐狸精”,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才狐狸精呢,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远点?”
张小浪看到明落雁居然已经和岑皓月吵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帮谁,只能两只手揽住明落雁:“算了,别吵,咱们走……咱们走……”
明落雁一把推开张小浪,骂道:“本来在大蛇境我就想杀了这个疯女人的,一直追我们,我怕耽搁了时间,这才没和她计较,现在她还找上来,我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岑皓月寒着脸道:“我让我儿子回家?有错么?你是哪里来的小狐狸?你想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
“什么……”
明落雁一脸惊愕,身体也是轻轻颤抖了一下,指着张小浪道:“他……他是你儿子?”
岑皓月冷笑道:“你以为呢?”
明落雁吞了口唾沫:“这……这不可能,你这么年轻,最多是他的姐姐,你居然是他妈?我不信!”
明落雁推了张小浪一把:“这女人脑子是真的有包?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她可以当你妈,那我也可以当你妈了……”
过了好一会儿,明落雁才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后妈……后妈也算妈嘛……”
岑皓月呵呵笑道:“你这小狐狸,嘴还挺毒的……小浪,你告诉她,我到底是你亲妈?还是你后妈?”
张小浪握着拳头,回头看了一眼岑皓月。
岑皓月还是那副让他最讨厌的嘴脸,最讨厌的表情,他搞不懂岑皓月为什么一直要对自己冷着一张脸?难道是真的看自己不顺眼?
张小浪咬着牙,冷冷回应:“你不是我妈,赶紧走,别来烦我们……”
张小浪一句冰冷的话,让岑皓月的身体都轻轻颤抖了一下。
岑皓月胸口剧烈地起伏,那模样简直可以杀人。
明落雁得意道:“这位哪里冒出来的姐姐?这么喜欢认别人当儿子?那不如你也当我女儿好了,我说你是我女儿,你就是我女儿……”
岑皓月咬了咬嘴唇:“我不管你认不认我,我先把这嘴欠的小狐狸收拾一顿再说!”
岑皓月脚下快步掠了过来,伸手就朝着明落雁的胸口抓过来。
明落雁哼了一声,抬手挡开了岑皓月的手臂。
岑皓月又是准备一巴掌给明落雁扇过去,可是那手掌走到一半,却忽然被一只更加强有力的手腕给抓住了。
岑皓月抬头一看,张小浪居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张小浪的表情冰冷,目光浑浊,冷冷地道:“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外面冷……不在家好好待着……”
岑皓月用力想抽回手,可是张小浪的力气居然比她想象的还大,她根本抽不回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都大老远来找你了……你还想我怎么对你?”岑皓月差点哭出来。
张小浪心头一动,还是咬着牙冷冷说:“那以前到底是谁的错?你告诉我,老子有错吗?”
“你在我面前称老子?”岑皓月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行,那我有错吗?岑皓月,你省省吧,你一天不对我道歉,我一天不回家!走开!”
张小浪用力一推,岑皓月一个踉跄,差点摔到了水里,还好她控制了平衡。
岑皓月推到了后面的船上,看着眼前的张小浪和明落雁。
“这是我儿子……什么时候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岑皓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咬着嘴唇,低着头,转过身去。
“不能道歉,不能道歉,我凭什么要道歉?”岑皓月慢慢蹲下去,双手掩面。
一想到几个月来奔波劳累,几乎找遍了整个失鹿岛,岑皓月觉得几个月的辛苦都是徒劳的。
她心里委屈,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身后的水声响起,她急忙回头一看,张小浪和明落雁的船居然已经在十几米外了。
岑皓月赶紧起身想追,却发现船桨不见了。
张小浪手里抱着两根船桨,在对面缓缓道:“岑皓月……回你的桃花潭去……我不想再回去了……”当张小浪转过身的时候,岑皓月终于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趴在甲板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