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眼睛一眯，冷光几乎是立刻就越过了景子舒，瞪向他身后的叶婉，怒斥道：“看来，本宫要让人好好调教调教你的规矩了！不会伺候主子，这样的奴婢，留着还有什么用？”
叶婉顿时脸色一黑。
景子舒慌忙的将自己母妃拉回来，好言劝道：“母妃，您还没说呢，这么晚了，您出宫来做什么？父皇那里知道吗？”
康妃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在维护别人？
这个认知让她顿时气炸了肺——这媳妇还没讨进门呢，就连亲娘都不要了？再说了，这还只是个妾室，算不上媳妇呢！
果然，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当下，康妃看都不看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盯着叶婉，目露精光，满是威胁：“叶水柔，本宫在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吗？！”
景子舒：“母妃——”
叶婉冷笑着看着他们母子的表演，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
她微微扬着下巴，用高傲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冷冷的回应康妃的话：“你说话，我就一定要听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康妃顿时傻了眼。
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天底下，就连昭和帝也不曾这样说过她！
叶水柔，她区区一个奴婢，她、她怎么敢！
康妃气的浑身发抖，拉着景子舒连连说道：“你看她、你看她！这就是你选的好媳妇，你选的人啊！景子舒，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这般侮辱你的母妃吗？这人才刚进门，你就这般没了骨气，是不是他日，你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骑到母妃头上撒野啊？”
景子舒格外的头疼。
他都不知道是该继续劝母妃不要生气，还是该呵斥柔儿不要无礼……他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妃和柔儿之间，总是过不去？
当初在赞阳城的时候就是这样。
如今在京都，更是变本加厉。
叶婉却还在添柴加火：“哟，康妃娘娘，看来您也不过如此嘛！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言辞侮辱的？怎么，我如今不过是才说了一句，就气成这样，那我再多说几句，您老人家岂不是要被我气死过去？”
康妃：“……”
景子舒也呆住了，他没想到柔儿的火气这么大，更没想到，这份火气没有发在他身上，却对准了母妃……
不过这些话，确实有些过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柔儿，你这话，有点过分了。母妃她，毕竟是长辈，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叶婉就冷笑起来：“母妃？长辈？呵！”
那嗤之以鼻的态度，激的康妃再也忍不住跳脚：“你什么意思？！”
叶婉抿唇，景子舒维护康妃的态度，彻底让她心寒，她只觉得伤心无比，面上继续冷笑：“明面上的意思，听不懂？那只能怪你脑子不好使。”
却没有再打算说下去的意思了。
甚至，她也不想呆在这里。
这王府，毕竟不是她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心冷不已。
罢了，回顾嬷嬷那里吧，地方虽小，可却是属于自己的，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更不用仰人鼻息。
这么想着，叶婉闭上眼睛，压下翻涌的泪意，不再看康妃母子，抬脚就朝外头走去。
景子舒冲过去拦住她，满眼乞求的低声喊着她的名字：“柔儿，别走……”
康妃在后头怒气腾腾的呵斥：“舒儿！过来！”
堂堂皇子，竟然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女人，真是……太丢人了！
若不是看在这叶水柔的医术还有大用的份上，若不是不想让她成为太子的强大助力，就凭她叶水柔这桀骜不驯的模样，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儿子的妾室的！
偏偏这女人还如此不识趣——
康妃没好气的骂道：“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却这般低声下气，舒儿，你把陛下和本宫的颜面置于何地，把你堂堂皇子的尊严置于何地？！”
叶婉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冷笑着回头讥讽康妃：“你也是个女人。”
然后，她瞪着眼睛看着景子舒，手却指着愣在那里的康妃，沉重的下了决定：“景子舒，从前我不逼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可现在我后悔了。我和她，你只能选择一个，期限是你跟卫碧水的大婚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康妃这样的女人，习惯了被人哄着吹捧着，习惯了指手画脚，一味的享受着高高在上，而其实呢？
她根本就没有脑子，除了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什么也不会，自己跟她争辩攀扯，除了一地鸡毛，什么也剩不下。
说罢这番决然的话，叶婉挥开景子舒的手，走的毫不留恋。
景子舒想要追出去，却只觉得脚上如同绑了千斤重铁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好好地日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前母妃和柔儿虽然不和，但却并不像现在这般，不能共存。
如今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景子舒，却还并不知道，女人之间的龃龉，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很多时候都只是单纯的，你看我不顺眼或者我看你不顺眼，仅此而已。
等叶婉走了，康妃才又形象全无的跳脚骂道：“好个叶水柔，不识抬举的东西！”
景子舒彻底沉下脸来，呵斥道：“母妃，慎言！”
康妃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是我的儿子，却百般维护一个外头的女人说话，舒儿，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景子舒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他什么时候在维护柔儿了？
为了不激怒母亲，不让她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他已经尽量没有开口了，而且，还让柔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再说，柔儿怎么会是外人？
可母妃瞪着眼睛掐着腰，俨然已经摆出了往日里胡搅蛮缠的架势来。
景子舒一见这情形，就觉得头痛万分。
他也没有了再分辨的冲动。
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朝母妃伸出手，皱眉冷声问道：“东西呢？可以还给我了吗？”
康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问道：“什么东西？”
景子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暴怒的喝了一声：“母妃！”
康妃被吓了一跳，整张脸都白了一下，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但景子舒并没有在意，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在意了，毕竟，他这个母妃，最擅长的，就是这些了……
过了好一会儿，康妃才反应过来，儿子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呼呼喘气：“……你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突然这样发火，你想吓死母妃啊？”
景子舒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