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唐振藩就是一愣,他早料到了楚震东一定会将这事承担下来,除非他楚震东不想要自己这个后台了,不然他必定会替自己解决这个难题,可没想到楚震东会自己站出来承担,这可不像一般混子的作为,以前那些老大,出了事多是将手下抛出来顶着,他们则继续在外面逍遥快活。
随即唐振藩又疑虑了起来,这小子该不会是仗着有路家的人庇护,来难为自己来了吧?还是说,他已经从路忠国哪里得到了什么允诺?一想到这里,唐振藩就微微摇头道:“东子,唐叔保住你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你也不能让我太难办,手下总得交几个出来,不然我这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楚震东一摇头道:“唐叔,我也不想进去,可我不进去不行,之前老标子的事情,唐叔应该也有听过吧?钉哥坟前一场血战,死的人数比城东混战死的人数更多,可谁见了有什么动静没?连派出所都装不知道的。”
“而城东这次群架,虽然参加的人数多,可真正死伤却并没有多少,上头却立即开始大做文章了,唐叔,你比我见多识广,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这里面可没那么简单,我要不进去,这事指不定会闹到什么程度,我不但不能让唐叔你为难,也得让一些人下得了台面!”
“所以,我说的是真的,我会自己承担,事情是我惹的,也只有我才担得起,如果唐叔念着咱们叔侄情分的话,就帮东子我保住我那几个兄弟吧!而且,只要他们在外面,我可以向唐叔你保证,泽城不乱!”
唐振藩这才明白了过来,确实如此,老标子等人的事情当初闹的多凶,死了那么多人,上面也没说要严打,那时候虽然说时间上早一点,可严打也开始了,上面不但没严打,这一两年还始终没让泽城受到波及,虽然泽城地方是偏远了点,可也不至于到了没人管的地步,如今楚震东这么一提,他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泽城混子间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水可不浅。
而楚震东这小子是明白人,他知道自己不进去这事解决不了,所以是真的要自己承担,目的自然是保他几个兄弟在外面平安无事,而这事路家能不管吗?一定会有所活动,上面就算有人想难为楚震东,只怕对路忠国也得顾忌点,毕竟军长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得罪的起的,楚震东又是自首,上头的人面子上也下得了台了,他们不傻,财路已经断了,再想捡起来没那么容易,自然也就算了。
这样一来,也判不了多久,而他的地盘还保住了,他本来就是老大,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了,这事做到了这么局气的地步,出来了谁敢不服他?别说他不会同意,他的兄弟不同意,只怕全城的混子都不同意。
这一明白了过来,唐振藩立即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楚震东出面承担,自己就好交差了,楚震东是目前泽城最大的混子啊!又是城东混战的主要发起人,将楚震东一抓,还有什么交代不过去的呢!
至于楚震东会被判几年,那就和他唐振藩没关系了,你路家自己的女婿,你不出力谁出力?
唐振藩只以为,是红桃k等人花重金勾搭上了上面的某位要员,他却不知道,这泽城地下的事,就连他唐振藩也玩不起!这直接导致了他失信于楚震东。
当下唐振藩立即拍着胸口给楚震东做了保证,只要楚震东出面承担,他保其余兄弟几个没事,楚震东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双方就这么商议好,等路佳佳爷爷的逝世十周年之后,楚震东就自己去自首。
从县办公楼出来,楚震东也一身轻松,有时候,很多事情没有决定之前,是十分纠结的,一旦做出了决定,反而会放松了。
之后一连几天,平安无事,红桃k等人依旧下落不明,城东、城西、中街的地盘,全都逐渐稳定了下来,城北的建材市场在许端午的运作下,也有了点起色,建材开始卖了起来,人气也逐渐多了起来,除了泽城县城,附近十里八乡的,也都开始知道城北有这么一个建材市场了。
期间楚震东去了一趟农场,去找了一趟大狗熊,将自己也要进来陪大狗熊的事情一说,大狗熊顿时乐了,说道:“操!这倒有意思,我还有一年多点就要出去了,你却要进来了,估计你进来,也得几年,到时候我再来看你。”
楚震东一听就一愣道:“这么快?你蹲了多久了?”
大狗熊苦笑道:“没两年,一年多了,这不是在里面表现好嘛!减刑了,两次!我估计你在外面也花了钱,我明白的。”
楚震东还真花了钱,不过都是安排许端午去做的,当下也不否认,点头道:“那还好,还有一年,你这几天,跟里面能玩一起来的说一下,免得我进去了,再被欺负。”
大狗熊一愣,立即说道:“还真有可能,东哥,你记得王波和小汪吧?这两孙子也在里面呢?可霸道了,你们在外面就是死对头,你要是真进来了,可得防着点他们。”
楚震东淡淡一笑道:“放心吧!他们在外面就不是个,到里面他们一样白给,不过,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还是将我们的人手聚聚,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大狗熊点头答应了,农场里也不是完全和外界隔绝,泽城里的事情,不断的传进监狱,几乎没有不知道楚震东是谁的,就是很多人都不认识他罢了,只要大狗熊振臂一呼,很快就会形成一股力量,足够对付王波和小汪的。
楚震东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离开监狱后,楚震东让琴姐陪着他去了一趟市里,在琴姐的指导下,买了一套黑色的西服,用来参加路佳佳爷爷十周年忌日的。
等到路佳佳爷爷十周年忌日的那一天,楚震东仍旧没有去路家,而是直接赶到了路家的祠堂,路家是望族啊!不但有专门的家族坟地,还有祠堂,牌位供在祠堂里,要从祠堂里请出牌位,由长子抱去坟前祭拜的。
这一天,县里的大小领导来了好多人,其中也包括唐振藩、杜县长和周局长等,按理说,路忠良的职位,是不可能让唐振藩、杜县长这种级别也来参加祭祀的,最多也就能请动周局长,可有个路忠国在,就不一样了。
路忠良亲自捧着牌位,按照当地的规矩,子正侄偏,左大右小,就是儿子站在中间,侄子站两边,比儿子年岁大的侄子站左边,小的站右边,路忠国站在了路忠良的左边,身后跟着路妈妈和路佳佳,正准备出祠堂的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路小萌不在!
当地请牌位,孙子要扛一根柳树枝,不用多大,是个意思就行,到了坟地祭祀完了,将柳树枝往坟头上一插,取的是余萌子孙的意思,要没有孙子的,可以用嫡系的侄孙代替,可路忠良是有儿子的,只是儿子去了少林寺还没回来,而路忠国儿子又死了,大家顿时傻眼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可自从那天路佳佳知道楚震东要去坐牢之后,回家一哭一闹,路忠良就忙着活动了,而路忠国呢!他却认为进去蹲蹲也好,可以煞煞年轻人的傲气,免得以后吃了大亏!为什么呢?路忠国一个军长,楚震东的小把戏他能看不穿嘛!就是想让楚震东吃点小亏,他在出手,这样才显得出路家的重要。
可最后架不住路佳佳连哄带闹的,也就联系起自己的一些关系网来。
这一联系,路忠国吓了一跳,楚震东这事可没看起来这么简单,其中竟然还有市里一些要员的影子,顿时路忠国也紧张了起来,楚震东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在当时全国严打的大环境下,一个搞不好,毙了也是有可能的。
路忠国虽然想不通一个小小泽城混子之间的争斗,怎么会牵扯到这么深的,但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将自己的关系网动用了起来,这几天楚震东过的倒是悠闲,可将路家老哥俩忙了个不轻,而路妈妈和路佳佳对这种事情也不懂,就这么愣是给忘了。
事情已经到眼前了,也没别的办法,路忠国和路忠良一起转头看向了站在路佳佳旁边的楚震东,为什么看向楚震东而不是路佳佳呢?也是老封建,重男轻女,他们已经认定了楚震东是路家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必要时候可以顶一下,路佳佳虽然身为路家闺女,却没这个资格。
他们这一看,路佳佳多聪明的女人,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不由的心头一惊,也转头看向了楚震东,她深知楚震东的犟脾气,害怕楚震东不肯答应,双目之中,直接就露出了恳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