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轻轻抚过那道想伤口,抽出纸巾来拭去那些粘腻的液体,时夏闭上眼不想理会。
回到家,周姨已经准备好消毒药水在等了。
时夏比陆亦宸先进门,跟周姨打了声招呼后便上楼。
周姨望着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陆亦宸进来的时候把她手上的药箱拿走,交待道:“饭菜先温着。”
楼上,时夏换了衣服爬床就睡。
陆亦宸坐在床尾,拍了拍她的被子,“出来,先处理伤口。”
时夏闭上眼睛没有理他,陆亦宸又拍了拍,“乖,听话。”
“......”
她还是卷着被子不动弹,陆亦宸耐心告罄,却也没有掀了她的被子,只从底下的位置捞出她受了伤的那条腿,搁
在腿上,拿过一旁的棉签沾了消毒药水轻轻的在上面擦拭。
时夏坚持了半分钟,还是没忍住坐了起来,看着他细心入微的照顾动作,心里疼得像是被谁揪了一把。
“疼?”
她摇头,根本都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况且只是小小的一道划伤。
“我自己来。”
陆亦宸撕开创可贴贴上去,“已经处理好了,洗澡的时候注意些。”
“会留疤吗?”她问。
陆亦宸皱着眉头,“不会。”
“如果留了呢,你会不高兴吗?”
陆亦宸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怕你不开心。”
她偏头躲了躲,一字一顿,问得清晰,“所以好多事瞒着我不说也是怕我不开心么?”
陆亦宸盯着她淡漠的神色,骤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捏紧了一样,叫他直喘不过气来。
时夏也没有说话,视线恍惚地盯着某个方向,除了想哭之外,心里很平静。
陆亦宸沉默了半晌,掰过她的双肩,四目相对,他问她,“现在想听我的解释么?”
时夏被他扣着双肩不得不看向他,他瞳孔骤缩,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底好似有后悔的成分在,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什么呢?
心疼她那不堪入耳的身世么?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我好累,想先睡一会儿,可以么?”
近乎哀求的语气,陆亦宸硬生生咽下嘴边那句――先吃饭好不好?
时夏如愿重回被窝,没有人捂热过的被窝冷冷的,她用
力抱紧整张被子,使劲捂了许久才开始有了点点的温感。
陆亦宸还坐在床尾的位置,静静地看了缩成小小一团的她,皱着眉,万般情绪涌在心头,只想把自己剁了。
良久,他起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一小会儿,闷在床上的人儿终于小小声的哭出声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混沌的。
推开身上厚重的被子,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她看到了床头柜上贴的那张小标签――“醒了下去吃早饭,腿上的创可贴要换一片。”
捏着那张小纸条兀自发了好久的呆,起床气消散了,她才起床。
洗漱完毕后她站在飘窗边上,外面的雪不止,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压抑极了。
路欣滢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吃东西。
“晚上七点,我过去接你!”
“什么?”
“同学聚会啊,不是跟你提过了么?”
时夏扶了下额,大概是睡太久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嗯,知道了。”
路欣滢:“明姐晚上也会过去哦,你应该很久没有见她了吧!”
明姐?时夏闪了下眸光,说实话,现在她不是很想见到她。
挂了路欣滢的电话,景容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夫妻俩,真的是......
景容的声音战战兢兢的,“总裁夫人,您这会儿可是睡醒了?”
时夏塞了口三明治入口,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景容的声音立刻恢复平日里的调调,“今天打算过来这边吗?”
“怎么了?”
“嘿嘿,想劳烦你带点儿小点心过来,我们这一群人都
饿得心力交瘁了!”
时夏挑了挑眉,“景特助,你指挥总裁夫人做事你家陆总知道么?”
一提到陆总,景容瞬间就瘪了,“陆总今天的气压真是低到不行,会议呈上来的提案他也一个都不满意,半天下来骂走了几个经理......夏夏,你们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没有。”她想也不想就说,哼哼两声,“他估计欲求不满呢,你见谅。”
景容:“......”
“小祖宗,你能不能过来打救一下我们?”
“此话怎讲?”
“我们的晨会一直开到现在,每提出一个方案出来就被陆总冷着脸否决了,直至现在,一群人还在会议室里心惊胆颤呢。”
时夏在这点上还是很护短的,只说:“这是你们业务能
力的问题,我打救不了。”
“可陆总从早上到现在茶水不进,我刚刚瞧他脸上已经惨白下来了,再这样下去可就熬出病来了,何况陆总昨晚还熬了个通宵......”
时夏脸色有点白,她想起昨晚他没有回卧室,大概是在书房过的夜。
周姨从厨房端出来一碗热汤,“这是先生早上吩咐我熬的,说是要看着你喝下。”
时夏闻了闻,是她平时用来补身体的汤,“他早上有吃早饭吗?”
周姨摇头,“先生从楼上下来吩咐完我就离开了。”
她点了下头,把汤喝完。
“周姨,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吗?”
“夫人你是要......”
“随便炒几个菜。”她淡淡的说,已经抡起袖子开始准备了。
周姨还在不解之中,又听到她说,“周姨,麻烦您帮我把保温壶找出来,我待会儿要用。”
周姨这下明白了,扑哧一下笑开。
时夏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翻了出来,三两下就想好了菜式,水龙头一开,她立刻被冻得缩了手。
天这么冷,好几次她想下厨他都不允许,他总是这样妥帖的为自己着想。
拎着个保温壶到陆亦宸的办公室,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估计还在开会。
她把东西放下,直接去了会议室,门是半开着的,还未走近她就听到了男人冷的结冰的训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