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三十,陆亦宸的电话打进来。
时夏正补着妆,周围人多吵闹,“小满,帮我把耳机拿过来。”
插上耳机,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忙音。片场这边信号一向不大好,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
“你到机场了吗?”时夏问。
“嗯。”
清冽磁性的声音传过来,简短一个字,时夏听得格外安心。
“我下午满戏,去不了送你了。”
早上醒的时候,陆亦宸已经出发去公司了,他是下午三点的飞机,昨晚却把她折腾了一宿。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根本起不来送他。下午又收到导演的通知,孟晓身体不舒服,原定下午的戏份都延后了,先拍她的。
广播传来航班的消息,陆亦宸抬眼看了眼大屏幕的时间表,“注意劳逸结合,晚上早点睡。”
“嗯,你也是哦。”
“我不在,别哭,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一侧的景容听得心惊胆颤波澜万丈,成功招来一记冷冷的警告目光。
景容摸了摸鼻子,压低了声音,“就出个差而已,不至于会哭鼻子吧?”
陆亦宸耳聪目明,薄唇冷冷吐出三个字,“她至于。”
那小女人越来越粘他了,他无奈地笑了下。可一想到下半年的行程安排,骤然没有了笑意。这么粘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景容:“……”
时夏:“你刚刚说什么?”
化妆师在给她戴耳饰,她把耳机摘下了,戴上时似乎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陆亦宸对景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拉过两个行李箱,“我先去托运行李。”
定好了妆容,时夏拿着电话跑到无人的角落里,听见他问,“想要什么毕业礼物?”
“我什么都不缺呀。”时夏盯着脚尖,底下这双花盆鞋足足有十公分,待会儿她要踩着这双鞋拍一场跳舞的戏份,粗略估计了下,一整个下午只能拍三分之二。
不过拍完这段,她接下来的戏份排在后一个星期,空出的一周时间可以休息,这样一想,心情又好多了,除了他不在。
时夏轻叹了口气,恰好听在他耳边,他低笑,“舍不得了?”
“反正每天都会视频。”
男人的笑声更浓,“记得想我。”
这次没有任何杂音,她听得格外安心。
耳朵微微泛着热,不知是手机的温度还是身体的温度。
“时夏姐,拍完这个公益广告,接下来你就有几天的假期了!”
时夏舒了个懒腰,脸上没有很高兴的情绪在,“小满,我之前让你帮我报健身班,报了吗?”
舒小满点点头,“报成功了,私人教练,一对一辅导,而且健身馆的位置就在你现在住的小公寓附近,很方便!”
时夏满意地点头,舒小满好奇地凑过来,“时夏姐,你去健身是为了拍之后的吊威亚戏份吗?”
“不全是,我也打算锻炼下体魄。”那半瓶安眠药,再加上最近一直在熬夜,身体素质越来越差,陆亦宸一直忧心她的身体,她也不想让他担心那么多,正巧有几天得空的,去锻炼锻炼也不错。
陆亦宸不在,又没有她的戏份,时夏都快无聊透顶了,眼看今天天气够好,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
时夏想了想,决定去“瑞华”一趟。
容峻的办公室奢侈地设在最顶层,刚出电梯就听到舒小满夸张的惊叹声,“时夏姐,容总这儿也太气派了!”
时夏对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只说,“你上次来不是见过了?”
舒小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上次是第一次来,应安姐千叮嘱万嘱咐我眼睛要安分点,不能随处乱瞟,我那次可安分了!”
时夏眯着眼笑,“所以后来你就解放天性了,怀疑我和容峻有一腿了?”
舒小满立刻就被吓得瞠目结舌了,求生欲极强地讨饶,“时夏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别在取笑我了,要是被陆总知道了,准把我给‘咔嚓’掉!”
时夏无声失笑,舒小满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问,“对了,时夏姐,你今天来‘瑞华’要做什么呢?”
时夏言简意赅,“算账。”
舒小满疑惑了,“算账呀,找谁算?”
“容峻。”
舒小满:“......”
容峻的办公室和陆亦宸一样,在门口长廊的位置设了张秘书桌台。
不同的是,陆亦宸所有的秘书都是男性,而容峻的都是女秘书,还都是腰细腿长的标配美女。
听到脚步声,秘书小姐立刻热情洋溢地起身迎上来,“时小姐,你好!”
时夏跟她问好,客气地问道:“容总他在办公室么?”
外人面前,她还是得尊称容峻一声容总的。
秘书小姐有些为难地笑道,“时小姐,容总在办公室,只不过他现在有约了,你要找容峻,需要再等一会儿呢。”
旁边就有提供休息的布艺沙发,时夏正要走过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高跟鞋与晶亮的大理石地板想触,声音清脆悦耳。
是岑子菲,还有她的经纪人。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时夏,好久不见了了。”
时夏看着她脸上春风得意又刺眼的笑容,内心毫无波澜,礼尚往来地回应四个字,“好久不见。”
岑子菲仔细盯着时夏脸上的黑眼圈,拨了拨自己的波浪卷,“你好像更憔悴了。”
时夏笑吟吟地还击,“你跟我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秘书小姐刚端来热饮,见到岑子菲有些惊讶,“岑小姐,容总在里面等着呢。时小姐,这是你的热茶,你先在这边等一下,岑小姐之后便是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子菲笑得张扬又肆意,“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既然来晚了,就在这先候着。念在一场同学的份上,我呢,会争取早点和容总聊完的!”
岑子菲说完,施施然地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她身后的经纪人,则看了一眼时夏便快步跟了进去。
时夏凝着紧闭的黑色大门,笑了笑,对岑子菲的嘲讽与挑衅嗤之以鼻,然后在秘书小姐讶异的目光下也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