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哭得不能自已,她想开口说话,却在对上他那双清冷的双眸之时没了神智,整个人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整个别墅四下无人,静得可怕。
时夏拔掉手上的针孔,静坐在床,面前是两个打包好的行李箱。
她红着眼目视前方,眼睛里没有焦距。
她清晰地明白一个事实,她,被丢掉了。
夏夏,不能哭。
这是你第二次被丢掉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就坚强一点,不哭,好不好?
――
时夏在《宫略》的第一场戏,是入宫选秀。一身素雅袄裙衬出她姣好的身段,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簪一支碧玉龙凤钗,脸上薄施粉黛,整个人看着端庄清雅,颇具古代大家闺秀的风范。
改补回来的镜头一遍过,导演眉笑颜开,先前对她缺席了开机仪式以及耽误了剧组拍摄进度的不满也消散殆尽。
七月的天气,温度高得叫人喘不过气,时夏一手拿着剧本细细背诵,一手拿着小风扇给自己降温。
古装剧服饰繁琐,里里外外都十分讲究,导演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在服饰上面体现得最为明显,所以尽管盛夏,每位演员的服饰必须保持到位,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身体好点了吗?”
说话的是《宫略》的女一号孟晓,时夏与她在第一场戏中默契尽显,私下也聊得不错。
时夏一愣,才反应过来应安给她请假用的理由是生病,其实这也贴切,她这几天的脸色的的确确好不到哪里去。
她浅浅的笑,“恢复过来了。”
孟晓一身碧色,很挑人的一种颜色,她却驾驭得毫无违和感。时夏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几句。
孟晓礼尚往来,“《胡搅蛮缠》收视很不错喔!恭喜啦!”
时夏还是愣,这几天太多事,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顾及到这些。
孟晓弯唇继续道:“我昨天听到导演和副导演在评价你,说你是个好苗子呢!”
时夏与她攀谈几句,便被导演叫去试戏了。
下午没有工作,时夏去房源中心了解情况,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一个下午跑了四个地方看房子,综合各方面因素,她最终租了一个中档公寓。
搬行李那天遇到了时域,他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看样子是等了不久了。
时夏和搬家公司的员工交待了几句,然后才走过去。
时域合上笔记本电脑,捏了捏眉心,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问,直接说,“回家住吧。”
时夏自然不依。
时域看着她,这个女儿消瘦了些,惨白的脸上只有倦色,没有以往的朝气和活力。这样柔弱的她,更加贴合了记忆中那个女人的模样。
静默半晌,他递过来一张卡,银行卡。
时夏淡淡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新住的地方应该需要布置很多吧?”
“我有钱。”
“夏夏,不要逞强。”他蓦然沉了声音,“适当的妥协你并不会吃亏,何况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逞强下去的资本。”
逞强下去的资本?
陆亦宸么。
见她不收,时域只淡淡道,“你能独立,我很欣慰。但,夏夏,你想好了,单凭你自己,想要舒适是很难的。”
“您不用来刺激我。”时夏冷冷一笑,“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这是我十八岁就明白的道理。”
时域皱眉,“夏夏,我不希望你以这种态度对你的父亲。”
时夏漠然一笑,浑身都是刺,“您似乎忘了,我十八岁那天,您说过的,不需要我这么不懂事的女儿。”
十八岁那年,她捧着A大的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地回家。时家所有人都静坐在客厅,神情肃穆,在时夏还没了解清楚情况,手里的通知书就被时悦夺走,递到时域手上,然后,薄薄的一张通知书在他手上一分为二。
时域对此只有两个字的解释:不准。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时夏开始明目张胆的讨厌他,讨厌他永远不过问她就替她作了决定。而她也把讨厌践行到底,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闹剧,时域的人找到漫天大雪冻得饥寒交加的她,没有任何怜惜她的动作,只是按照时域的吩咐,在车里紧盯着她,监视她一步一个脚印地折返时家。
时域对她的惩罚远不止于此,他要把她送去国外的封闭学校,念工商管理,她未来该做什么,他列了一份详细的安排出来,容不得她抗拒。可她还是抗拒了,因为那一腔倔犟,时域把她赶出了时家。
――
“时小姐,行李和家具设备已经卸下车了,你要不要清点一下?”
“不用,直接搬上去吧。”
她的行李只有两个行李箱,还是那天在陆亦宸别墅拎出来的那两个。不同的是,陆亦宸替她打包好的行李箱,轻飘飘的,只有几件衣服。
既然决定要搬出来了,这些断然是不够的,于是那天她来来回回地收拾,硬是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啪嗒――”
对户的门开了。
时夏以为是搬东西吵到了隔壁邻居,抬头却发现一张不陌生的面孔。
季晚晚先开了口,“夏夏?”
时夏也惊讶,“晚晚,你住在这里?”
两个人不是一见如故,也不是惺惺相惜,却都有一种庆幸愉悦的心情。
季晚晚:“我在做饭,你收拾完了,待会儿一起吃吧?”
时夏点头微笑,“好!”
公寓不大不小,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开放式的布置,风格简约。时夏从小就喜欢这样家居的格局,眼前的一切都挺符合她所想的,可拥有了,为什么心里空空落落的?
使劲晃了晃脑袋,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动手把所有东西归位,简单收拾了下,然后在屋内兜了一圈,把缺的东西列出一张清单,又在网上购置了一些家具,其他琐碎的,她计划找天出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