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熙顺势抓住他的袖子：“不行，我还有话说。”

他打开微信，点开一个对话框，往上翻了很久才找到一张图片，递给余晨的时候顺便问他：“以前那个微信号，后来一次也没登陆过吗？”

余晨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对话框是自己的，那个微信号是余晨五年前用的，离开叶城的时候跟电话卡一起丢了，图片是褚云熙自己拍的——宁山居书房的桌子，余晨这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曾在上面记录过自己太多快乐和不快乐的时光，桌子上放的本子也是他这辈子永远的伤。

“怎、怎么会在你那里？”

褚云熙说：“管家给我的，说是你走的匆忙，东西寄快递的时候箱子没封好，丢了这个在快递车上，快递员发现之后联系不上你，就送回宁山居了。”

原来是这样，余晨看着那图片心里头忍不住觉得凄然。

这本子当初他不想丢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给弄丢了，现在不想找回来，偏偏却发现它就在褚云熙手里。

那里面的内容，如果褚云熙都看了的话——

一想到这种情况，余晨便觉得难堪的有些无地自容。

人陷入悲伤情绪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就是个诗人，自己多愁善感悲春伤秋的那些可笑的话，要是都被褚云熙看了，刚才那些虚张声势的否认又算什么呢？

褚云熙没急着要回手机，只是静静看着余晨问他：“这样你还不要否认吗？”

当然要的，余晨固执的觉得爱与不爱该是自己最后的尊严，哪怕证据就在这里，也不想在如此难堪的境地之下，承认自己曾经作为一个替身，还在卑微的幻想着褚云熙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因为一旦承认了，褚云熙一句喜欢，就能把他卑微的幻想变成现实，到时候再找什么理由拒绝他的纠缠？

他盯着褚云熙，在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那、那只是我、是我故意留下来的，就是为了让你愧疚，让你以为自己辜负了我，为了让你后悔自己的选择，重新来找我。”

这借口实在有些拙略，因为余晨一直都把自己那一堆本子当做心底最为隐秘的领地，那些埋在心里谁都没法告诉的话全都写在里面，一字一句做不得假。

不过褚云熙没有再就这件事情争执，反正东西就在他手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现在把余晨逼得太紧，反而容易失去。

“既然你的目的是让我重新找你，那我现在找来了，你想一步登天我就把你捧到天上，晨晨，回来吧，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这次换我好好喜欢你。”

就算打定主意再也不为褚云熙心动，这番话也让余晨险些泪眼朦胧。

他都不知道自己委屈了多少年了。

有句话说的没错，吃过很多苦的人稍微给一点糖就能尝得到甜，他在褚云熙这里受了太多感情上的苦了，多到一句软话就差点儿化掉这么多年赞起来的硬硬的保护壳。

褚云熙看着他继续说：“既然你不喜欢我，那让我来喜欢你好了，你不是也想试一试一直被一个人无条件喜欢的滋味吗？晨晨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稍微回一回头，我就在你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

余晨也不是没见过褚云熙这情深不寿的模样，从前他对黎晟大约也是这般态度。

爱情让人卑微，这话一点不错，即使在五年前，卑微的也远不止他一个，褚云熙在黎晟面前也差不多，常常卑微到余晨恨黎晟入骨。

怎么五年时间一晃，自己突然就换到了人家那个位置呢？

所以说这个男人没有长性，“褚云熙，你的喜欢未免也太容易了，张口即来自然也能挥之即去，太廉价了，我不想要。这要是以前，陪你做一做年轻人玩儿的爱情小游戏倒是也无所谓，只不过现在你也看的到，我的生活还是一个烂摊子呢，谁有心情玩儿这个。”

褚云熙的爱其实并不廉价，他长这么大也不过就喜欢过两个人，黎晟是少年之时匆匆一瞥的懵懂，余晨是久伴之后融入骨血的深情。

所以他让余晨不屑的口吻刺得有些痛，索性也把自己的心摊开了给余晨看。

“你就是不信，对吗？”他从余晨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重新解了锁之后又递给余晨，“看看吧，这是你离开之后我想对你说的话，虽然我极力克制着，但这几年云深的处境不太好，常常要参加一些酒局，喝醉之后总是管不住自己......反正都是想说给你的，酒后的醉态狼狈是狼狈了些，但也都是真心话，晨晨，要说后悔，我褚云熙这辈子从没这样后悔过，但是在你这里，我也不想去争什么面子、要什么尊严了，就算你是为了骗我重新喜欢我也认了，我褚云熙就上这个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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