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蕾姐,这也没有外人,你就不用说的那么外道了。一口一个中村长官叫着,听着我贼别扭。”中村樱子坐在沙发上,笑道。
“这是海军情报处办公室,也不是在樱墅,还是叫中村长官的好。耿大少爷都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徐晓蕾问道。
“不急,这还没到一点钟,跟中山正人定的两点半,咱们两点走就赶趟。耿直,上午在滨崎步为那,会开的怎么样?我不在,他们没难为你吧?”
“没有,就算你不在,余威还在,没人敢为难我的。”耿直说道。
“你的嘴呀,现在是越来越甜了。我倒是有点想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冷冰冰,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现在这样子,有点看腻了。”
“那我就,试试?”耿直看着中村樱子说道。
“你敢。别以为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要是敢对我冷冰冰的,我一枪给你嘣了。还站着干嘛,过来给我松松肩膀,按摩按摩,再把开会的内容,跟我说一说。”中村樱子白了耿直一眼说道。
耿直倒是听话,转到中村樱子身后,开始为她按摩起肩膀。
“上午会议主要是研究给养船被袭、生化武器被炸、龙骨被盗,还有后天吴大虎、王沛林投诚仪式的事。”
“哦?有没有新的发现啊?”中村樱子问道。
“还没有,只是野口光子觉得龙骨盗窃和偷袭给养船一定有关联,要重查龙骨被盗案。”耿直说道。
“野口老师果然厉害,还是那么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关联。”
“樱子,你的意思,这两件事真的有关联?”耿直心中一惊道。
“我可没这么说。
海关监管库龙骨被盗案,案件已经审过,程序已经走完。
小野少佐和小泉关长都对龙骨被盗是杜天成贪财、你姐夫常宁受贿所为没有异议,那自然与给养船被炸没有什么关系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我又何必深究呢。
再说,常宁毕竟是你姐夫,怎么说我也是耿家的媳妇,你说是不是啊?”中村樱子扭头看了耿直一眼,说道。
“是是,樱子我给你好好捏一捏。”耿直不知如何应答,只得岔开话题。
“又打岔,告诉你耿直,别以为我跟了你,又有了你的孩子,什么事都能纵容你了。
我这人是有底线的,你姐夫的事,我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你要是敢骗我,看我怎么治你。”中村樱子叱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哪敢骗你啊。”耿直连忙说道。
“谅你也不敢。那货运站仓库生化疫苗被炸,有没有什么新进展?”中村樱子听耿直态度诚恳,语气缓和了许多。
“野口光子的意思是,加大那个叫许波的药材商的查找力度,还有就是生化疫苗被炸前后,排查从哈尔滨到营川的可疑人员。”
“嗯,算是说道点子上了。还有吗?”
“还有,大岛浩夫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中村樱子又听到这个令她生厌的名字,冷冷问道。
“他说,炸毁生化武器的作案人有可能是从货运站进到仓库的,因为从水面进仓库,几乎没有可能。”
“蠢货,志大才疏,还满口胡言。”中村樱子不屑道。
“樱子,你为何这么认为?”耿直试探着,问道。
“从生化疫苗进入货运站仓库那一天起,除了关东军在货运站内严密看守外,我在货运站的外围派了平川上尉和小地主,明里暗里对进出货运站里的人,逐个一一盘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敢保证,炸毁生化疫苗的人,绝对不是从货运站进到的仓库。
大岛浩夫这么一说,滨崎步为的脸就要挂不住了,估计以后不会再给大岛浩夫好脸子了。”
“是啊,如果作案人从水路进到的仓库,关东军还能把责任往海军身上推一推。要是想大岛浩夫说的那样,是从货运站进到的仓库,就算把作案人查到,滨崎步为也是罪责难逃了。”耿直点了点头说道。
“我敢确认,这个作案的人,一定是从水面进到的货运站仓库。可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去的,我却实在想不出来。晓蕾姐,你是营川人,你帮我想想,用什么方式,从辽河水面上能进到仓库?”见坐在一旁的徐晓蕾一言不发,中村樱子有意问道。
徐晓蕾放下手中的水杯,说道“樱子,我不是军人,你和耿直谈这些军事机密,我是应该回避的,怎么还好再插言呢。”
“唉,晓蕾姐,我不避着你的时候,就是想让你听的。你是营川当地人,脑子也好用,你帮我想想,如果是从水路进到仓库的,有什么办法才能进去呢。”中村樱子问道。
徐晓蕾心里清楚,中村樱子知道她的能力,自己不能不答,当然也不能全答。
想到这里,徐晓蕾说道“我觉得一定有船送过去的。那个时候,辽河即将封冻,如果没有船的话,即便水性再好,也是游不过去的。”
“船?可是靠近仓库后墙,在水中有铁丝网拦着,船只是无法靠近的啊?”中村樱子问道。
“有一个办法估计可行。”徐晓蕾顿了顿说道。
“什么办法?”
“樱子,我想,要是划船到铁丝网附近,人再从船上下来,游到墙根,那问题就不大了。”
“这倒是有些可能,不过就算有人能游到墙根,那面墙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人是怎么上到楼顶的?难道真的有人会飞?”中村樱子接着问道。
“人怎么能会飞呢,一定是用别的办法。我能想到就这些,至于怎么上的墙,我就不清楚了。”徐晓蕾知道自己说这些,中村樱子差不多满意了,便收起话来,不再多说。
“晓蕾姐,别说,你还让我茅塞顿开了。”
“哦?怎么个茅塞顿开法?讲给我听听。”徐晓蕾问道。
“十二月初,营川所有码头,大小船只全部封停。
只要能查到,哪个码头有船只出港,那十有就是炸毁生化疫苗的作案人了。
我就说嘛,你可比咱们的耿大少爷强多了。”中村樱子眼中放光,说道。
“樱子,你可别这么说。你总这么说,他有了依靠,就越发不愿想事了。”徐晓蕾笑道。
“你们一凑到一起,就知道调侃我。我要是真的一无是处,就凭你们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会看上我。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温泉会馆吧。”耿直皱皱眉头说道。
“看没看到,我们的耿大少爷不开心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说着,中村樱子站起身来。
……
温泉会馆的交接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
中山正人将温泉会馆的主要负责人介绍给了中村樱子、耿直和徐晓蕾,以及跟着他们三人来的平川上尉后,便带着自己人离开了温泉会馆。
温泉会馆现任襄理是日本人大竹英俊,四十出头,干干瘦瘦的男子。
这次温泉会馆交接,心里最没底的就是他了。毕竟其他温泉会馆的人都是干活的,会馆由谁接管,该干嘛还干嘛。
大竹英俊却不同,他是这里的襄理,是不是继续用他,就是中村樱子的一句话。
见中山正人离开,大竹英俊连忙来到中村樱子身前,躬身道“中村长官,我看今天各位长官都在,不如我带你们把整个温泉会馆转一转,一处一处给你们介绍一下?”
“好啊。虽然我来这有过几回,不过整个会馆我还没转过,你就边走边介绍吧。”中村樱子朗声道。
“遵命,中村长官。”说着,大竹英俊便领着众人,一个一个泉眼介绍起来。
忆江南温泉会馆共有八个泉眼,本来这八个泉眼是按中国八大国花命名的,分别是兰花池,梅花池,牡丹池,荷花池,菊花池,月季池,桂花池和杜鹃池。不过日本人对荷花忌讳,便把“荷花池”更名为“樱花池”。
耿直一边听着大竹英俊的介绍,一边留意着整个温泉会馆的一草一木。温泉会馆布局很清晰,每个泉眼围出一个小院,每个小院都建有一排房屋,供人更换衣服。
“樱花池”泉眼水是整个温泉会馆水温最高,水质最好的。之前,“樱花池”作为整个温泉会馆的中心,一直接待最高级别的客人。
除了“樱花池”外、,“菊花池”、“梅花池”是规模较大的两个院子,通常用于多人集会使用;
而“兰花池”、“牡丹池”、“桂华池”则面积相对较小,通常是达官贵人用于包场的泉眼。中村樱子和徐晓蕾之前常去的就是“牡丹池”,每次到来,都是将牡丹池整个院子包下,供两人沐浴;
泉水热度较低、水质普通的是最东边的两个泉眼“月季池”和“杜鹃池”,一边都是日籍高官和日籍富商带的随从,在那里沐浴。
八个院子一一看过,每个院子布局都差不多,一排房子、一座假山、几棵大树和一个温泉池。
耿直一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藏溥仪留下的清宫宝藏。好在,现在温泉会馆已经成了情报处的产业,可以慢慢查找,不用急于一时。
回到樱花池大厅,中村樱子将大竹英俊叫到身前,说道
“从今日起,忆江南温泉会馆正式由营川海军情报处接手。
会馆的安全保卫工作由平川树人上尉负责,日常管理由耿直耿参谋负责,徐晓蕾徐行长作为股东负责温泉会馆的经营。
大竹襄理,鉴于你一向的表现,我继续让你做温泉会所的襄理,相关工作向平川上尉、耿参谋和徐行长汇报,听懂了吗?”
“骇!中村长官。”听到中村樱子继续任命他做温泉会馆的襄理,大竹英俊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另外,我几件事我要宣布一下。
第一,从今天起,忆江南温泉会馆更名为共荣温泉会馆,在这里我们沐浴洗礼,跟要在这里结出满洲共荣之花。”
“骇!中村长官,我记好了。”
“第二,将水质较差的、靠东边的月季池和杜鹃池与其他六个泉眼隔开,单独用于接待满洲华人顾客,彰显满洲共荣的新气象。这件事春节前一定要办好,春节的时候,就要接待第一批华人顾客。”
“这个……”大竹英俊心里犯了嘀咕,温泉会馆作为圣水之地,之前只接待日本人,不接待中国人的。除非有军队特批函,中国人才能进入沐浴。现在,中村樱子将两个泉眼单独隔开,接待中国人,大竹英俊一时有些茫然。
中村樱子见状,说道“大竹襄理,你不用多虑,这件事,我已经向远东司令部及满洲国政府打了报告,远东司令部和满洲国政府都出函,同意了我的请示。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你只管执行就是了。”
“骇!中村长官。”大竹英俊连忙应声道。
“第三,从今天起,情报处的十辆消防车,除原有的两辆在情报处待命外,其他新购置的八辆消防车,全部到温泉会馆拉水。装满温泉水后,运往盛京,卖给盛京的高档澡堂。留守在家的这两辆消防车,没有火情的时候,也用来拉温泉,向营川各个澡堂送水。这件事由平川上尉负责,今天晚上就开始执行。”
中村樱子话音一落,平川树人方才恍然大悟,连忙应声道“骇!中村长官。”
之前,中村樱子让平川树人向海军总部打报告,申请置备消防车,他还有些不理解。出现火灾,灭火是营川警署的事,情报处有两辆车备用即可,为何还要再置备八辆消防车。
现在一看,这八辆消防车用在向盛京送温泉水,估摸用不上几个月,这八辆车的采购费用就回来了。温泉水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这是谁也没想到过的。
“高明,实在是高明!”平川上尉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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