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被控制,莫小则束手无策,他只好领着众人回到了天道书院,道同继续留在了军中。
博通子听莫小则说完以往的经历,捋着胡须笑着点点头:“整好你们都回来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们呢。”
程图问:“师父,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
“就这几日,我就要离你们而去啦。”博通子淡然的说。
莫小则问:“您去哪?”
博通子没回答,用食指向上指了指:“为师要回去了。”
程图道:“师父,您要回山上了啊?那我安排春晓秋日来接您。”
博通子摇摇头:“非也。运可改,命已定。我的寿数到了,这几天我要跳到轮回中了。”
“啊?您要羽化升仙了?”程图大惊。
博通子微笑着:“哪那么多的升仙啊,我要死了,就这么简单。”.
众人知道博通子不会打诳语,呼延秀首先忍不住,掩面而泣。
博通子把一则小册子递给呼延秀:“傻丫头,为师早就看淡了生死,尘世这么苦,为师要到另外的时空里去享福了,我生已尽欢,死而无憾!不许哭,这是炼制三昧真火的秘诀,你要好好的学。”
博通子又吩咐莫小则:“花月姑娘的确受了很多的苦,但你不可仇火攻心,雪恨需要你平复下来,为师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不公平!”说话从不大声的白久忽然嚷开了,“我师父死的比花月还惨,我说报仇你们一个个都左阻右挡,拼命劝我不要,而且还给了我一堆豆子,怎么到了莫小则报仇,你们就同仇敌忾了?就因为我没有投在您的师门吗?”
博通子面如止水:“即便你想投在我门下,也是需要先经过试炼大殿的。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你师父和我都不让你复仇是有原因的!”
白久气的太阳穴直跳,他从口袋里摸出豆子,坐在一旁去平复情绪。
博通子接着对大家说:“”你们说的梦境被控制,我倒是听说过,这是萨满教的不二法门,但是,凡施法者,必须与授法者离得很近,你们身边肯定有人被附魂了,仔细去想,去找。我现在要写一封信给我的师父,我先他老人家而去,你们有缘得见他的话,替我把信转交,都出去吧。”
众人离开博通子的房间,到了禅房中,钱串子首先说:“我和韩鬼一个屋,他夜里一直在,他肯定没有被什么萨满附体。”
韩鬼点点头:“钱串子也在,他夜里尖叫我听到了。”
于是,程图和白久互相作证,莫小则和支湃互相作证,思晨和关婷互相作证,大家都把目光瞄向了呼延秀。
呼延秀急的辩解:“我这几天和媚娘一个房间,她当天白天走了,夜里我是自己睡的,可真的不是我。”
莫小则想了想:“难道是那个乌鸦嘴?”
支湃反驳:“媚娘当天白日就走了,不应该是她,难不成是回春道长?”
关婷摇头:“道长这几日夜里一直在给受伤的士卒熬药疗伤,昨天夜间他和屠诚在一起,屠诚的伤口溃烂了,高烧不退,道长一直陪伴左右。”
莫小则说了句:“都回去睡吧,应该不是咱们这几个人,别再互相猜忌了。”
话说完,谁也没动,韩鬼瞪着牛眼说:“我不敢睡觉,我怕做噩梦,而且是接连不断的同一个噩梦,太可怕了。钱串子,咱去你屋里赌钱吧。”
钱串子一改往日的兴奋,反而丧气的说:“走吧,去耍几把,你说这个白久,整天摸十九种豆子,他脾气没下去,投骰子的手法倒是厉害了不少,每次他都赢多输少。”
大家笑着跟他去赌,思晨把莫小则拉住,拽到僻静之处说:“我觉得,呼延秀可能有问题了。”
“此话怎样?”莫小则不太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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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晨抚摸着土狗回忆说:“好几次我路过她房门,她都在自言自语,而且忽然笑忽然哭,我进去问过她,她否认。”
莫小则看了看呼延秀的房间,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关婷和思晨踮着脚尖跟在他身后。
三人在窗下侧耳倾听,屋里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得有一刻钟,才听呼延秀说:“放心吧,我一定替你杀了那个贱人!”
莫小则大吃一惊,想抬头看屋里的人,却被关婷和思晨按下。
呼延秀忽又咯咯的笑:“还有三天对吗,不如你再附上我身,有什么事儿就自己去办呗。”
三人互相对视,都是满脸的猜忌。
“你别胡说,我才没想呢,是你想的,就是你!”呼延秀忽然又害羞了,“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都是你做的,我心里……”
呼延秀话说到一半,莫小则三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仨在这儿蹲着干嘛呢?”
呼延秀吓得止住了声音,莫小则三人站起身,只见韩鬼立在了旁边。
呼延秀推门而出:“公公……公子……”
韩鬼看了她一眼:“公公和公子差着辈分呢,你们别神经兮兮的,我害怕。”
思晨不发一言,走进呼延秀的房间,里边空无一人。她拽起呼延秀,径直走到了钱串子的房间,程图、钱川和白久正在等韩鬼,看见几个人进门,知道出事了,赶紧把骰盅扔到一边:“怎么了?”
思晨一指呼延秀:“就是她!她是内奸,她和那个萨满串通了害大家。”
程图站起身:“不能吧,秀,怎么回事儿啊?”
呼延秀满脸通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萨满!”
思晨咄咄逼人:“那你刚才说的让对方附在你身上,是怎么回事儿?你还说什么报仇,什么你都不知道,解释一下吧。”
呼延秀低下头,一语不发。
莫小则走到呼延秀的身边:“秀,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大家,因为你每天给大家做饭,真有恶意直接下毒就可以了!”
呼延秀急的直掉眼泪,可就是不说话。
关婷安慰似的递给她椅子:“秀,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吧,这儿没有外人。”
“反正,我从没想过害大家,其它的,你们就别问了。”呼延秀死也不肯开口。
思晨把土狗放下,语气加重了:“呼延秀,好几天了,你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又哭又笑,我问你,你还否认,今天是我们仨都听到了,你还想否认吗?”
“我……”呼延秀抬起头,看了一眼莫小则,又看了看关婷,“我真的……”
“你真的是啰嗦!有什么话就直说呗。”韩鬼着急了,“你就是真做了害大家的事儿,我们也能原谅你,反正我能!”
呼延秀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
莫小则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好啦,不愿说我们就不问了,别委屈了。”
“不行,她不说咱大家夜里谁也不敢睡觉。”思晨不依不饶。
支湃拽了拽思晨:“你不了解呼延秀,她从来就没有害人之心。”
“但是我得有防人之心!”思晨白了一眼支湃。
支湃走过去:“秀,你记住一句话,你不想说的话,没人能逼问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支湃,你……”思晨气呼呼的指着支湃。
呼延秀忽然站起身,大喊:“好啦,别吵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不要脸,我没脸见人了,你们满意了吧?”
一句话让大家更迷糊了。
呼延秀泪如雨下:“我这几天每天都在和花月说话,她就在屋里!”
思晨吓得跑到了支湃身后。
“她死以后,鬼魂一直在,就我能看见,她不让我告诉大家。”呼延秀说出来反而冷静了,“她还有三天就是头七了,到时候就走了,她很孤单,也很害怕,我就陪着她。你们懂了吗?”
莫小则脑袋在屋子里扫视,呼延秀一指墙角:“她在那儿呢。”
莫小则走到墙角:“如夜,你放心的去吧,此生我辜负了你,来世愿有机会回眸。”
呼延秀轻声说:“花月点头呢,她哭了。”
思晨怯声问:“秀,那你刚才说什么让她附在你身上,是什么意思?”
呼延秀脸一红,偷偷的看了看关婷。关婷纳闷的说:“看我干嘛,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啊?”
呼延秀深吸一口气说:“我和花月聊天,她说她附在我身上的时候,时候,那时候,时候……”
“花月死了还变结巴了?”韩鬼纳闷的问。
“她附在我身上的时候,和莫公子亲了,莫公子亲的是我的嘴唇。”呼延秀使劲低下头。
大家尴尬的看着关婷,思晨赶紧摆手:“我不问了,我大概懂了,花月想继续附在你身上,这样她轮回之前就可以和莫公子……”
“别说这些少儿不宜的话了。”支湃打断,“最主要的是,呼延秀也想和莫公子……”
莫小则狠狠的看了一眼支湃,支湃不敢玩笑了。
关婷走向呼延秀,程图拦住,关婷把程图推到一旁:“你这个傻丫头,这又怎么了!如果莫小则是始乱终弃的人,我才伤心呢。快别内疚了。”
关婷又走到墙角,对着墙角说:“如夜姑娘,你还有想说的话没说,想做的事没做,你不嫌弃的话,就附在我身上,或者附在呼延秀身上,好好和莫公子说说。”
呼延秀哇的哭出了声,她指着墙角抽泣着说:“花月,花月说莫公子找到了贤妻,她问,如果你俩将来生了女儿,名字能不能就叫花月。”
莫小则拉住关婷的手,俩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呼延秀一指门口:“花月走了。”
疑团终于散开,大家如释重负,韩鬼看着门外:“走啥呀,留下附在关婷身上,晚上就和小则睡了得了呗,多舒坦啊!”
思晨窃笑,但是看到莫小则的脸,她笑不出来了。
就见莫小则的脸上阴晴不定,他看了看呼延秀,又盯着看思晨,思晨不解的问:“你沉着脸看我干嘛,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里边这么多弯弯绕啊。”
莫小则只说了一句:“所有人,跟我去见师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