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屋外清风徐徐,林间不知名的鸟时而鸣叫几声,屋内,思晨酒酣耳热,她继续大碗的喝着酒,支湃在一旁作陪。
支湃一边斟酒一边问:“思晨啊,你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为什么还要躲在这坟地旁的茅草屋里过日子啊,你在城里买上一个大宅子,锦衣玉食,下人伺候,不好吗?”
“不好,没意思。再者说,我爹娘知道了,肯定会把我弄回狐狸窝里。”
“为什么?”
“他们让我嫁给衣冠禽兽啊,我才不要,太无趣了,可我的法力又没有他们高深,只好躲在这儿了。”
“这么一说,你也怪可怜的。”
“可不是嘛,哎,对了,当时你怎么就突然想起冒充关婷了?”思晨歪着头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我听说的。”
“哦……”
“别喝了,你喝太多了,这坛子都快空了。”
“我还要喝。你为什么不让我喝?”
“我,我,怕……”
“怕我酒后乱性?”
“那只是一方面,我怕你现出原形。”
“哈哈,我现出原形也挺漂亮的,真的。再说了,喝酒怎么会现出原形呢?”
“这是有道理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伴着美酒听你讲瞎话,真有趣。”
于是,支湃又叼起烟斗,给岳思晨讲起了《白蛇传》的故事。
夜未央,酒意浓,时间很长,人生很短。
支湃徐徐讲来,听的思晨一惊一乍,说到端午节白素贞印了雄黄酒,变成蟒蛇的时候,思晨捏了捏支湃的下巴:
“原来是这样,放心哦,我法力深,喝了酒也不会露出九条尾巴。”
支湃也喝了一碗酒,把烟斗递给思晨:“妹妹你也尝一口?”
“不要,太臭!”思晨躲闪开。
支湃请了嗓子继续讲,思晨睁着朦胧醉眼大赞小青,大骂法海,当讲到水漫金山时,思晨喊了句痛快,一口干了一大碗酒。
最后,支湃说到白素贞的儿子长大得中状元,到塔前祭母,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思晨愣愣的看着支湃:“你肚子里故事还真多。真好听……”
支湃拽起烂醉如泥的思晨:“要不要一起唱支歌?”
“唱什么?”
“我教你。”
用了一刻钟,支湃教给了思晨一支歌,于是,茅屋外的猫头鹰听到了一对男女对唱: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
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啦啦啦啦啦……
思晨唱的高兴,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跳舞,越唱越开心,支湃就觉得眼前身影一晃,思晨已经到了屋外,支湃跟着出去,思晨已经飘身上了秋千,双手扶着绳子在秋千上荡起:“啦啦啦啦啦……”
“啪,咕咚。”
思晨终于还是从秋千上掉了下来,趴在草丛里,睡着了。
支湃无奈的摇着头,抱起思晨把她放在了床上。思晨蜷缩着,面冲墙睡了。
支湃轻轻的退出了茅屋,关好了房门,转身就走,走了三五步,支湃停住了脚步。
“万一这里有豺狼虎豹怎么办?再牛×的狐狸精喝醉了,战斗力也是渣渣啊。”支湃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坐在秋千上思绪万千。
“吗的,我是不是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质情绪)了?她这么使唤我,为难我,我还不想离开?还替她着想?我应该趁着现在弄死她!”
支湃又走回茅屋,反手关了门,到了思晨床前,思晨忽然在梦里呼叫:“爹,不要,我不要……饶了我……”
支湃下了一跳。
一串泪水顺着思晨的眼角流了下来。
支湃用衣袖帮她擦了,竟发现,泪痕处的皮肤经过泪水冲刷,竟然白如凝脂。支湃把一床露了棉絮的被子帮她盖好。
支湃躺在了火盆边,闭上眼想睡去,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四五天了,我……我竟然没有再思念叶子?我是怎么了?”
支湃坐起身,看着床上思晨的背影:“难道真的像师父所说,一切皆有定数吗?”
第二天清晨,太阳晒到了支湃的脑袋,他睁开惺忪睡眼,就看见一双乌黑滴溜转的大眼睛瞅着自己。吓得支湃一骨碌身爬起来。
思晨问:“你怎么没跑?”
支湃一边伸懒腰一边答:“我怕豺狼虎豹进来把你叼走。”
“你才没有那么好心呢。再说了,凭我的本事,什么野兽能近身啊?”
“拉倒吧,昨晚上你喝的跟王八犊子似的,都快冬眠了,还什么野兽都不能近身,你要是好看点,我都让你失身了。”支湃戳破。
思晨飞起一脚踹到支湃的屁股上:“放肆!”
“靠,我特么的就是犯贱!”
“少废话,走吧。”
“去哪儿?”
“这次你说了算,我知道你不是大茶壶,你从哪里来,有什么亲朋,带我去见。”
支湃叹了一口气:“思晨,我也不想瞒你了。我的确不是大茶壶,但你不能和我去,我师父会把你收了。”
“谅他也没那么大的本领,你师父是谁?难不成还是博通子啊,切。”
支湃点了点头。
“啊?还真是吗?”思晨惊讶的问。
支湃拿了个木墩,让思晨坐下,自己把莫小则、关婷、呼延秀、博通子等人讲说了一遍,除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其余说的详详细细。
思晨的嘴巴比鸭蛋都大:“关婷成亲了?”
“对,我是大媒。”支湃点点头,“如果你随我去了,我师父必定把你打回原形,你千年的修炼也就废了。”
“哼,我才不怕你师父,我倒是忌惮关婷三分。”思晨小声嘀咕,“关婷到底去哪了?”
“谁也不知道啊。”
“那好吧,那咱俩今天去放风筝好不好。”
“行,咱走!”
“你真好!”
“他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啥意思?”
“广告词。”
“啥是广告。”
“唉,说了你也不懂。”
“你既然是博通子的徒弟,我问你,通任督而活其血,封七窍而锁其魂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啊,老头啥也没教给我呢。”
“切。”
支湃和思晨边聊边出了茅屋,俩人买了风筝,在野外田地里奔跑……
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支湃和一肚子鬼主意的妖狐玩耍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晚间,支湃都会给思晨讲故事,什么叫白雪公主,哪个叫睡美人,从西游记师徒取经到水浒传武松杀嫂,全都讲了个遍,此外,莫小则等人发生的有趣的事儿,也被支湃添油加醋讲说了一番
话说,一个月后,这日一大早,思晨央求支湃领着自己上羊头山,她要去试炼大殿耍一番,二人出了茅屋,就见上百名官军和衙役以及几十名家丁已经把茅屋包围了,其中一个家丁喊:“对,就是她,把大管家杀了!”
支湃把思晨拽到身后:“你快跑,这儿我顶着。”
“你顶个屁!”思晨伏在支湃耳边说,“放心,我既然敢杀人,我就不怕!”
官军的为首的是一名骑马的红脸男子:“你二人摊上人命官司了,跟我走一趟吧?”
思晨说了句:“人是我杀的,与他人无干!”
红脸看了看家丁,家丁点点头:“确实是这个叫花子干的。”
红脸说了句:“把这要饭的捆了,先带到苦主家。”
“慢,我是女子,不要捆绑,我跟你们走,我也跑不了,你们放他走吧。”
官军呼啦围上了思晨,思晨抱着土狗看了支湃一眼:“你回去吧,找你师父去!别忘了我啊。”
官军押送着思晨往孙府走,支湃紧随其后,边走边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
“别他妈唱了!”家丁呵斥,“你跟来干嘛,想一起被斩啊?”
“唱歌不犯王法,老子愿意。路是通天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愿意!”支湃顶了回去。
思晨笑着回头看了看支湃,支湃心里担心,可又不愿表现出来,也是凄然一笑。
到了孙家庄园大门外,家丁拦住了支湃:“私人禁地,你滚吧。”
“我当时在现场,我是人证,思晨是正当防卫。”
“卫你奶奶,滚,再不走我就乱棒打死你。”
思晨走过来,偷偷对他说:“没事儿,我会变化,我一会儿变成皇帝的闺女,看看行不行,再不行,我就遁地而逃,你走吧。”
支湃摇摇头:“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风风火火闯九州。”
思晨被兵丁押进了孙府,支湃在门外往里张望。
孙庄主已经请来了泫城的知县徐岩在家中花厅里叙事,兵丁把思晨押了进来:“跪下!”
思晨挺身而立:“不跪!”
徐岩摆摆手:“这儿不是县衙,不跪就不跪,我乃泫城父母官徐岩,我来问你,一个月前,是你杀了孙府管家吗?”
“是我杀的,怎么啦?杀的不对吗?”
“放肆!”孙庄主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你这叫花子胆大包天,光天化日杀人,还敢口出狂言,大人,您得给我做主啊。”
县令徐岩也是一皱眉:“你就不知道犯了王法不成?来呀,带回县衙,录口供,押入死牢。”
“慢着,我知道肃宁王府灵月郡主的下落。你们不想知道吗?”
一句话把孙庄主和知县都给惊了,知县忙问:“郡主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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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思晨抚摸着土狗,“去,先给姑奶奶烧水,再把你家小姐没沾身的衣服给我找一套。”
徐岩和孙庄主对视了一眼,投鼠忌器,还真不敢胡来,于是,丫鬟老妈子伺候着思晨沐浴更衣,思晨再昂首站在花厅中央时,早已有兵丁把画影图形拿给了徐岩。
徐岩和孙庄主对比着一看,都是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