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破败的西城,不再像以前一样。医馆那边的试药也算比较成功,霍乱因此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新感染的病人也开始减少。坐在医馆里苏乔看着日渐好转的病人们,发着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半分的好情绪。来来去去的流民看着自己心中如同女神般的王妃憔悴的样子,一阵心疼,但是也没有敢去打扰。
“王妃!王妃!”医馆内负责人从内屋跑了出来,神色极其激动,跑到苏乔面前,兴奋地说,“成了!成了!”
苏乔心神一抖,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的憔悴也转变为激动,一连问了几遍,“真的成了?”
负责人平静了下情绪,在苏乔面前,如此模样,着实有些不符礼仪。深吸了几口气,负责人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在王妃的药方基础上,我们添加了茯苓十克。前几天在一位试药病人身上,我们发现霍乱的病症几乎完全除去,随后的几次实验,也是这样的效果。现在可以确定,霍乱能根治了!”
听了负责人的话,苏乔心中也是一阵欣慰。几个月的努力在此时终于得到了回报。这几天的疲惫感也被丢在了脑后,苏乔向负责人说道,“我看看去。”
在负责人的引导下,苏乔进了内屋,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有几张病人所用的床榻以及一个放药的柜子,几位医师正在为病人们调试药剂。见苏乔走了进来,医师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向苏乔行了一礼,又继续工作。
苏乔微微一笑示以回礼,然后走到一位病人身边,“来,将手伸出来一下。”
眼前可是大夏第一战神的妻子,西城所有流民心目中无人可以冒犯的王妃,病人慌忙着一阵推辞。
苏乔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轻轻拉过病人的手,将手搭在手腕上,应指有力柔和、节律整齐、脉象平稳,是健康的脉象。苏乔舒了一口气,霍乱终于可以治了。
李钰看着手中的奏折,上面的消息着实让他感到满意,沐王妃研制医药成功,西城瘟疫得到控制。看着奏折,李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奏折捏得咔咔作响,沐王府中一个赵沐都让他焦头烂额,现在这个苏乔必定又会成为一个心腹大患。想想之前苏乔的所作所为,李钰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比赵沐更加有威胁。
想着想着,李钰便感到一阵头疼。如今大夏内忧外患,北有彝族虎视眈眈,南有南疆威胁大夏,虽说可借南疆之手,灭了赵沐,但江南必定乱成一锅粥,还指不定出什么岔子。还有那十七王爷,明面上低调无比,暗地里做了些什么,李钰也难以猜透。
医馆试药成功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西城,流民们欢呼着、雀跃着,整个西城仿佛过节一般的热闹。几个月来,流民经历了绝望,经历了痛苦,在王妃的庇护下,如同重获新生一般。
在苏乔的督促下,医馆开始向流民们分发药物,但懂得煎药的人比较少,所以每天能够发放的药物也不算太多,但好歹西城的霍乱进一步得到了控制。
清晨,苏乔走在西城的街上,祥和的氛围让苏乔为这些天的辛苦感到值得。但是苏乔发现,流民看她的眼神与往常不太一样,但苏乔也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回到住处,苏乔又开始想到南疆的事情。根据长生收集来的情报,雨鸣州的情况不容乐观,南疆二十万大军正大举进攻。
“王妃!”一名小厮敲了敲门,“外边有许多流民求见!”
苏乔站起身,推开门,出了院子,院外许许多多流民跪在道路上。苏乔一眼望去,满眼都是跪拜的流民。苏乔连忙大声喊道,“各位,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王妃!”流民中不知谁喊道,“我们知道,沐王爷在南方受难,当今圣上置之不理,我们愿随王妃,报恩沐王爷!”
“报恩沐王爷!”“报恩沐王爷!”
苏乔眼中有些湿润,她又何尝不知道赵沐的处境,但是自己在后方无能为力,苏乔也非常自责。看着眼前的情绪激动的流民,苏乔说道,“各位,快快请起。战争十分残酷,众位不必如此。”
“王妃!”一位老人在一位十七八岁的孩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说道,“王妃,就是因为王妃,我王家才能挺过这一劫。如今王妃有难,我王家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说着,老人推了推孩子,“这孩子,王妃领去,做牛做马,他都任您使唤!”
少年站了狠狠地点着头,朝苏乔喊道,“王妃,我愿为您做牛做马,沐王爷有难,我们怎么能不管!”
苏乔的眼神更加湿润,看着众多的流民,心中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许久许久,在天色逐渐暗下来,流民才开始散去。苏乔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倚着床柱,呆呆地看着手中长生之前送来的折子。她已经将折子上的内容看了十来遍,雨鸣州告急让苏乔担心到了极点。赵沐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的险境,就算是之前李钰用假粮草代替真粮草,好歹赵沐还有一支战斗力强悍的沐家军,但如今,雨鸣州也就只有三万左右的老弱残兵。
“雨鸣州。”苏乔默默念叨。在苏乔的印象中,雨鸣州是南疆进入江南的门户,如果雨鸣州被攻破,那么千里江南的百姓就将直接面对南疆的侵扰,数百万的百姓又将陷入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
想着想着,已经是深夜了,苏乔也渐渐睡去。
轰轰轰!咚咚咚!
战鼓在空中响起,鲜血、刀剑交错,满城的尸体、头颅。城楼上,那一道孤独的身影站立在天地之间,傲视雨鸣州,大雨滂沱,冲刷着周边的血迹。束发金冠、锦云金丝甲都在此刻破碎不堪。提着宝剑,大夏的第一战神望向北方,似乎在对苏乔微笑,似乎在呼唤苏乔的名字。
猛然,苏乔在睡梦中睁开眼,眼中布满了恐惧。苏乔坐了起来,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隐隐不安。
皇宫御书房内。
“哼!”李钰愤怒地站起身,狠狠地将手中的折子掷在地上,“又是这个苏乔!又是这个苏乔!”
流民对苏乔的拥护已经惹怒了李钰,近来几日,不仅京师满城议论沐王妃,就连皇宫里都议论纷纷。得民心的不是他李钰,而是苏乔!本想用流民一事,趁机削弱沐王府的嚣张气焰,现如今却起了反作用,这叫李钰又怎能不咬牙切齿?
“陛下。”殿下的苏轲摇开扇子,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必如此焦虑。”
“都是你出的主意!”李钰凶狠地盯着苏轲,咆哮道。
苏轲拱手低下头,“瘟疫解决之后,最后流民还不得感激皇恩浩荡?”
李钰凝视了苏轲数秒,缓了口气,坐回龙椅,闭上双眼,抬起头不说话,这些日子来的天灾人祸,也让这位大夏的帝王憔悴不已。揉揉额头,李钰也不想再追究。
翌日,西城的征兵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怀着对苏乔的感激之情,所有的流民都异常积极主动,甚至恨不得马上拿起刀剑,上阵杀敌。事实上,除了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这些流民参军也有其他的原因。尽管现在的流民还领着西城发放的粮食,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些流民也懂这些道理,参军也算一个不错的出路。
来到征兵的地方,苏乔看见许多男丁正排着队等待登记。见着王妃,流民们都主动的行起礼来。稍稍回礼,苏乔便来到征兵处,向负责人问道,“登记了多少人?”
见王妃发问,登记的负责人连忙起身,拱手回答道,“王妃,今天到目前为止,登记的男丁共有三千七百名。还有部分男丁应为身体尚未恢复,不满足征兵条件。”
“三千七百名?”苏乔皱了皱眉头,征兵第一天,这个数目不算少了,但是面对南疆二十万大军,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心里有些烦闷,赵沐在前线浴血奋战,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苏乔非常自责,但又无可奈何。
数天的征兵,人数已经达到了六万有余。这是大夏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就算当初大夏存亡之际,征兵最多的一座城池也不过五万余人。
“六万?”苏乔眉头紧皱,向负责人问道,“西城能劳作的男丁有多少?”
负责人回答道,“接近七万。”
七万人中抽调六万,剩下的男丁根本无法满足西城的耕作需要。这样一来,不知道多少户人家中的成年男丁都响应了此次征兵。
“不行!”苏乔明白西城百姓对自己的感恩之情,但这不代表需要西城百姓做出如此牺牲。
苏乔不假思索,吩咐道,“城中百姓,家中有两名男丁者,可参军一人。至少保证每户人家有一名劳作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