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苏乔自嘲的笑了,再次强调:“不是在苏家的某个庄子里,也不是在苏家的坟地,而是在没有人认领的万人坑,姨娘,别说这件事父亲不知道,既然父亲都不肯要我这个女儿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几句话说得听者伤心闻着流泪,二夫人涨红了脸,急急解释:“这不是当初你害了疾病,大夫说要赶紧将尸体烧掉吗?”
“那么姨娘现在看看,我哪里有疾病的样子?”
说到这里,苏乔还特意张开双手人,让对方看得仔细一点。
二夫人被逼到绝处,干脆直接道明了来意:“这件事我们回去再深究,反正你是苏家的女儿,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
苏乔同样果断道:“不去!”
“不去也得去!来人,把她给我绑回去!”说着,带来的几个下人真要动手。
“本王倒是要看看,她不想去,谁敢真正动她!”
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沐王赵沐出现在大厅正门,身上还穿着王爷专有的金丝蟒袍,发髻高束,一看就知道刚刚从皇宫出来。
大厅内的所有人齐齐弯腰跪了下去:“见过王爷。”
苏乔犹豫了下,站起身,也跟着跪了下去。
赵沐走进门来,也不叫人起,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二夫人,声音冰寒迫人:“听说你们要将苏乔带走?”
二夫人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道:“苏乔是苏家的女儿,自然是要回家的。”
旁边的苏雨垂着头,视线忍不住悄悄往赵沐的身上飘,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
赵沐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他的关注度仅仅只在于和他对话的人:“那是以前,现在她是我的女人,自然应该待在王府。”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尤其是苏雨,看着苏乔的视线又惊又恨。
“你们……”二夫人口不择言,想说些难听的话,但是触及到王爷的视线,心尖微颤,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王爷,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顿了良久,咬咬牙,狠心道:“无媒苟合终究不是正道!”
话音刚落,站在门边的银心气得直接拔剑。
赵沐微微眯着眼,垂着头望着底下快缩成一团双手忍不住颤抖的妇人,眼神迫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赵沐要发怒的时候,赵沐忽然勾着嘴角,笑了,只是眼睛里的冷意冷得都快结成寒霜。
“夫人说的是,本王正打算去贵府上拜访,不想今日夫人竟然亲自上门,那我也不多跑一趟,就请夫人给丞相带句话,问问丞相同意不同意。”
二夫人的脸色很难看,想怒却怒不得:“王爷说笑了,不就纳个妾嘛,王爷开口自然……”
“谁说本王要纳妾,本王要娶的是正妃!”赵沐打断她的话,兀自下了决定:“今晚宫宴,本王会带林乔进宫求旨,到时候就请丞相等着接旨就是。”
说完,不等二夫人再说话,摆手送客。
福泉憋着笑站在门口说了请。
二夫人带着苏雨,敢怒不敢言,最终憋着口气离开。
等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苏乔这才站起来,对着赵沐行了个礼:“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赵沐转身坐到主位上,对苏乔的客气视而不见:“你去准备准备,晚上一起进宫吧。”
苏乔愣住:“你真要娶我?”
赵沐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让本王失信吗?”
旁边有丫鬟送上来水盆和毛巾,赵沐就着水盆净了手,方才道:“再说了,西凉王爷带着西凉公主进京和谈,那西凉公主貌丑如盐,性格如虎,皇上想把我卖了,和那西凉公主定个亲,你就不能帮个忙吗?”
玩笑似的话,赵沐却说得正儿八经,苏乔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把刚才的事情过了过脑子:“所以,是要把这出戏演完是吗?”
赵沐补充:“最起码要等那西凉公主走了才行。”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苏乔同意了赵沐的提议,开始准备进宫行程。
凡宫外的大臣命妇进宫,须得着官服正装,没有品阶者,也得盛装而行,且宫中规矩甚多,非正妻嫡出不得穿红,穿戴配饰也有诸多讲究。
赵沐特意派了个嬷嬷来帮助苏乔打扮,顺带的给她讲讲宫中规矩。
等准备好一切,已经到了进宫时间。
马车缓缓驶过热闹的街道,正式进入皇城禁区。
门禁森严的宫门,来回穿行的侍卫,一眼望不到尽头青砖铺就而成的道路。
苏乔掀开轿帘,望着外面陌生的景色,感觉到一种历史专有的庄重感扑面而来。
她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有意思。
正想着,马车行至宫门口,停了下来。
从此门开始,所有官员命妇,须得下马,徒步而行。
赵沐先行下了车,然后像昨日那样,回身将手递给苏乔。
这次苏乔没有避开,顺其自然将自己的手放进对方手里,在他的扶持下,踏着小椅,缓缓走了下来。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赵沐磨了磨自己的指尖,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待会有固定的入场顺序和入座的位置,你跟着我就好,若是找不到我,可以问巧云,切记不要乱跑知道吗?”
赵沐耐心嘱咐,一是怕苏乔初入皇宫,不习惯,二是遍地都是多事之人,有些事能避则避。
说话间,两人在两个引路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宴会的长门殿前。
时间已经不早,赶来赴宴的人基本到齐。
今日夜宴,赵沐本是主角,他一到场,四周基本上所有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往他所在地瞟。
没想到只是随意的一瞟,倒是惊到了不少人。
谁不知道沐王爷赵沐乃是天生的煞神,身边除了铁血的将士就是寒冷的兵刃,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柔弱美娇娘了?
大家惊讶,但碍着赵沐平日里的威信不敢上前来询问,只能佯装左右四顾,时不时看上两人一眼。
更有胆大者,看两人侃侃而谈,假装无意经过两人身边,偷听一两耳朵两人的对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闲着无聊,赵沐顺道说了说皇宫的布局。
以赵沐的性子,这布局自然说得死板无趣,苏乔倒是想问一问,哪个宫住哪个妃,哪个妃又受了哪些宠。
可是赵沐的表情太过认真严肃,仿佛他们目前做的事情不是什么闲谈,而是真正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般,以至于她憋在心口的熊熊八卦之情就永远只能憋在心口。
皇宫恢弘大气的布局被三言两语精简概括的讲完,正好有人来邀。赵沐不好一直陪在苏乔身边,又叮嘱苏乔两句,先过去了。
苏乔暗自松了口气,独自站在人群中间,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
刚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转头就看见早上才见过的妹妹满脸嫉恨的将自己望着。
当下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四周打量的目光,只是赵沐尚且能够坦然处之,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她也就顺其自然的,也当成什么都没看到。
至于苏雨,自然一视同仁,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妹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