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羽僵坐在地,身体一动都不敢动。林随舟盯着她看了会,缓缓起身。
他蓦地把目光投向宁政,对方不想露怯,可是只是和林随舟对视了片刻,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面前的男人神情冷漠,单手插袋,没有刻意的逞强,只是从容地盯着他看,却让宁政感觉到了难堪。
无声地谴责他当初的愚蠢以及现在的不识时务。
是啊,他和言初已经没有关系了,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宁政目光躲避,看向了一边。这时候宋千羽也从地上起来了,上来要来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宋千羽嘴嗫嚅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于她而言落差太大。
她原本是最众星捧月的,可现在,宁政不要她了,连爸爸妈妈都没有那么爱她了,想的都是言初的事。
就因为言初命好,被林家挑上了吗?
林随舟没有兴趣去管那边两个人的事,轻抚着言初的脸,问她:“没受伤吧?”
“没有,我可没那么容易吃亏。”言初完全不在意那两个人的事,自然地挽起林随舟的手:“快点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她撒娇般的将手伸向自己的小腹:“去哪里吃啊!”
“等会就知道了。”
宁政看着正对着别的男人笑靥如花的言初,不甘的情绪在心底翻腾。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了握拳头,然后目视着两人携手离去。
他脑海里浮现出浮现出了很多以前的事。言初坐在他对面,安静地低头画画。
以前觉得无趣,可现在这种安逸顺遂的生活再也没有了。
宋千羽身体冷得厉害,打量着宁政,冷笑道:“不舍得了,怎么不追?”
宁政懒得理她,转身就走,身后的宋千羽咯咯笑出声:“真的看不起我啊,难道你也认同他说的话,认为我抢了言初的东西?”
宁政没有接话,只是略带鄙夷地盯着她,这一下就触及到了宋千羽最敏感的神经。
“我抢她什么了!谁让她命不好,出生的时候就被抱错。”宋千羽不甘示弱地吼道。
“你脸皮也是够厚的。”
宁政嘲讽地勾起嘴角:“只是个父母不详的野种,靠着运气进了宋家,你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的?”
宋千羽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握紧了拳头,身体抖个不停。
她没想到会在宁政嘴里,听到那么难听的词。
“宋千羽,以前是我瞎了眼了,看上了你。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鬼知道身上带的是什么基因。”
“你看你那疯癫的样子,该不会你亲生父母就是疯子吧?”
宁政眼里带着一抹邪气,说出来的话刻薄又伤人。他虽然出身一般,可一直都尽力维持着教养,努力想让自己活的体面得体。
他们恋爱时,他永远都是体贴周到的,她的那些小姐妹都说宁政比那群富二代好多了,会疼人,可现在,他竟然是这样一副面孔。
“你无耻!”
“是,我无耻。但怎么比得过你?"宁政勾起嘴角,凑近她道:“当初明明知道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却还跟踪到了我的住处,然后对着我投怀送抱的你,不是更不要脸吗?”
“宋千羽,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真的很喜欢抢言初的东西。”
“抢走父母的关注,抢走她的伴侣,想把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看着她失态、惊慌的模样,宁政竟然觉得畅快了不少。他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宋千羽喘着粗气,盯着正在过马路的宁政,脑子突然一热,冲着他扑了过去。
汽车急刹车声,以及四周响起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井然有序的道路,瞬间乱成一团,目击者迅速报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人们都看到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女人,正坐在路边,吃吃地笑着。地上的男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
林随舟带着她去了一家氛围很好的西餐厅。
言初将外套脱下,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短款小礼服。礼服是收腰的设计,衬得她的腰更加盈盈一握了。
言初略微有些不自在,她很少经历那么正式的约会,这次的对象还是林随舟,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帅气得天怒人怨。
她手撑着下巴,看的如痴如醉。林随舟正接过服务员递上的菜单,见言初盯着他的脸看,就问了一句:“看什么呢?”
“看你好看。”她如实地说,林随舟低头去看菜单,闻言浅浅一笑:“又撩我呢?”
“别把我想得那么恶劣,我这是由衷地赞赏。”
林随舟看好菜单,征询过她的意见,点好菜后,就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然后把刚刚的对话接了下去:“也是,现在已经是你的了,没必要撩了。”
言初……
餐前酒上来的时候,言初看向林随舟,见他坦然地拿起酒杯,就问他:“待会不开车吗?”
“叫好代驾了。”
言初哦了一声,见林随舟举着酒杯伸向她,她也忙举起,动作笨拙地和他碰了碰杯。
林随舟轻抿一口杯中浅红色的液体,动作优雅,言初盯着他的动作,看到他喉结轻微滚动,然后就见酒杯被稳稳地放在他的手侧。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晚,他也是喝醉了酒,在那间小小的诊所里,他拥她在怀,败类地问她晚上要不要留下来。
然后整个晚上,她的唇齿间都充满了酒气。他拥着她,一次一次地让她深陷在□□的浪潮里,迷醉到忘记了自己是谁。
那些片段依然那么清晰,言初还记得那些细细碎碎纠缠在一起的声音。突然回想起来少儿不宜的画面,言初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偏偏林随舟这混蛋还拆她的台,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脸红什么?”
“没有,光线问题。”言初又猛喝了一口酒,出声:“你酒少喝点,别喝醉了。”
“不会喝醉。”他意有所指地盯着她:“我酒量很好的。”
言初不甘示弱地反驳:“容易喝醉的人,都说自己酒量好的。你可别发酒疯,不然我会很麻烦。”
他抬眸盯着她,勾起唇:“我在你面前喝多酒,也只有那一次吧?”
“你倒是说说,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他语调疏懒,拉长的调子,透着几分揶揄。
怎么办,她现在穿得很端庄,不能打人的。
可看对面的男人,身上只黑白二色,禁欲的外表下,说出口的却是最不要脸的话。
这让她气不打一出来。
好在这时候菜上来了,言初咬了一口餐前面包,顿时觉得惊艳。
“这个好好吃,好香哦。”
“这家店的面包也是他们的特色了,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林随舟把面包放到她餐盘里,言初盯着面包,问他:“你来过这家店吗?”
林随舟摇头:“没有来过。”
“也是,你那么讲究效率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西餐厅的。”
那就是现做的功课了。
林随舟开口:“你喜欢这里吗?”
言初打量着周遭的陈设。昏暗的灯光下,餐厅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纱,隐约间能看到装饰用的画框和花架,陈设都很复古。不远处的另一桌正在求婚,四周有悠扬的小提琴声。
氛围特别的好。
好到让人心动、想和某个人到天荒地老。
她的少女心,完全得到了满足。
“喜欢。”言初欣喜地说,然后就看到求婚的那桌上,放起了烟花。
林随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她看的认真,就问她:“你喜欢这种的?”
言外之意,只要是她喜欢,他马上也给她搞一个来放。
言初摇头:“就是想起以前了,在孤儿院的时候,过年院长就会给我们买仙女棒。”
“那时候真的是够傻够单纯的了,觉得手上挥舞仙女棒,自己就成了仙女,就能实现所有愿望。”
“小孩子有这样的心理很正常。”
“是挺正常的,谁不爱做梦呢?”言初支着下巴,蓦地笑了:“不过许愿那会真的超开心的,一边甩一边转圈圈,幻想自己是整个孤儿院里,最拉风的姑娘。”
如今的她,回忆起从前来,已经很坦然了。
“在遇到李琛前,我还是挺乐观的。”
她笑眯眯地收回了视线,再度看向林随舟,却发现手边多了一个漂亮的盒子。
“礼物吗?”她兴致勃勃地打开,就看到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项链。
项链细长的链子上挂了几个坠子,透亮的深色锥面上能看到萤萤的光,好像在漆黑的夜里点起的一盏明灯。
很特别的设计。
“什么牌子的?”言初翻了下项链,看到了设计师的签名。她知道这个人,纯手工艺品大师,他的作品是万金难求。
这人早年是个画家,有很多有名气的佳作,言初是他的粉丝。
她捧着项链,爱不释手道:“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这个人的?”
“女朋友的喜好问题,不知道才奇怪。”他平静地应了一句,说出来的话让人格外的欢喜。
言初笑得眉眼弯弯,拿起项链,就要往脖子上戴。
“等等。”他出声拦住了。
“我来。”
就像那天他帮她系带子一样,他的指尖碰触着她的后颈,烫的要命。
她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戴上后,他凑到她耳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先吃饭。”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流连,有些事,不言而喻。
今天的晚餐,酒是鸡尾酒,味道甜甜的带着果香,言初不自觉就喝了很多。
回去后,就不安分了。
林随舟把她抱回家,把她放到床上后,正给她脱鞋,谁知她突然坐了起来,伸出手就勾他的脖子,迷离地盯着他。
“你喝多了。”林随舟拍拍她的脸,安抚了一句后,想再把人按下去,哪知道言初像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
“你去帮我买仙女棒,我要变成小仙女。”
“好,明天去买,你今天先睡觉。”
“不睡,我要许愿,你去给我买。”
“买了要干什么?”林随舟按住她的手,耐心问她。
“许愿,我有好多好多的愿望。”
林随舟:“不需要仙女棒,你有什么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言初咯咯笑着,模样稚气:“什么都可以吗?”
“嗯。”
“那我想要林医生说爱我。”她眨眨眼睛,突然流露出难过:“林医生好难追哦,怎么冷得像石头一样的。”
她是真的喝多了,记忆竟然都错乱了,回到了之前他们还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林随舟俯下身,目光与她对视。言初这时候眼神已经变得迷离了,不是那么聚焦了,所以眼前的人,她觉得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是谁。
“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林医生很爱你。”
唉,已经实现了吗?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她抱怨了一声,突然感觉身体被拥着,特别温暖的感觉。然后嘴上也传来温润的触感,带着明显的酒气,舌头也被勾着,不由自主地做着陌生却又好像很熟悉的事。
一双手顺着腰线慢慢上下来回移动,她不由自主地颤了又颤。
唇舌的纠缠短暂间的分开了,她听到了一声低喃:“我爱你。”
呜~
言初呜咽了一下,接着又是一轮纠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唇上的触感消失后,她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了。
“刚刚的愿望实现了吗?”
言初迷迷茫茫的,最后点点头,乖乖地说:“实现了,林医生很爱我。”
刚刚那瞬间,她感觉好圆满,身体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被填满了,她只觉得踏实又安心。
“还有什么愿望?”
她的意识很迷糊,眼前浮现的是幼年时画的一张画。
三口之家,画上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孩子。
最终喃喃道:“想要完整的家,有一家三口的那种。”
话毕,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愿望是不是很难?”
林随舟抬眸望着她,喉结滚动了下,低头凑到她耳边。
他手绕到她后颈,托起她的头,把她按到怀里。安抚似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像哄孩子似的,在她耳边轻轻说:“不难,一点都不难。”
言初感觉身体很热,而拥着她的那个人,怀里更热。
“等我们结婚了,这个愿望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