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陪同刘宣在城头查看敌军状态,“主公,马氏这是要撤军啊!”
“我也看出来了!”
刘宣点点头道:“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是!”
马氏白天拔营,因为马尚泊根本不敢晚上撤军,如果晚上撤军,恐怕趁着夜色四散逃离的士卒会更加的多。
马临灿却是领着右路军镇守在大营,并不断安排士卒加固营盘,分发兵刃,甚至马临灿也知道现在士气低的不成样子,幸亏马尚泊留下了不少的物资,马临灿全部成箱摆在大营当中,成箱成箱的布帛铜钱散落一地,顿时吸引了所有将士们的目光。
将士们士气稍微振作,由此一看,马临灿倒是学的一丝名将的风范。
黄忠率领本部士卒平推了过去,不过往马氏大营中释放了五拨箭雨,刚刚用财物振奋起来的士气再一次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位千户知道事不可为,于是立即召集了数人,准备砍了马临灿的脑袋献给严军投降。
等千户带着人闯进马临灿的大帐时,看到的便是身穿甲胄,正襟危坐在木椅上,不停的用一块丝绸擦拭着手中的短剑。
“胡莱,马氏待你不薄,为何谋反?”
马临灿脸色平静,也许早料到了这一天。
千户,也就是马临灿口中的胡莱,脸色闪烁变化,虽然想到了往日马氏的恩情,但又想到了马尚泊抛弃他们的决绝,顿时言道:“公子,不为其他,只为活命耳!”
马临灿顿时长叹一声,“胡莱,看在往日的恩情上,能否在求你件事?”
“公子想说什么?却是不能放你离开的。”
马临灿摇头道:“你们可活,唯独我不可活,请你放我独自出营,我愿单骑出营,战死于沙场,也算还了父王生我养我恩德了,胡莱,你看如何?”
胡莱顿了顿,却是连连摇头,“公子,献上你的人头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如若让你出营,却是成就了您的威名,而吾等恐怕要成为小丑一般的人物了。”
“还请公子速死!”
胡莱单膝跪地,握剑拱手恳求道。
“请公子速死!”
后面将士们也呼啦呼啦的跪倒一片,深切的恳求道。
“唉~”
马临灿仰头苦笑,“我真真的无能之辈也!”
马临灿看着手中擦拭许久的短刃,反手递到了胡莱面前,笑道:“自杀是要当孤魂野鬼的,胡千户,还是你帮我一把吧!这是一柄宝刃,锋锐无比,花费不了什么力气的。”
胡莱看着眼前的剑柄,也是被马临灿逼到一定份上,甚至胡莱后面的将士们也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千户。
胡莱无奈,只得持起短刃,一剑刺入了马临灿的脖颈处,马临灿嘴角带笑,仰头摔倒在地。
胡莱不想留下杀害旧主的名声,但没想最后竟被马临灿逼迫成这样,最终还是亲手将刀刃送进了马临灿的身体。
事已至此,胡莱持着短刃,站起身,拽着马临灿的发髻,一下便将人首与身体分离,随后打开营盘,出营请降。
黄忠对此感觉也理所当然,驱兵进入了大营,将整个大营彻底占据,并且收缴了降兵的兵刃,将一众降兵全部安置在了一处营地。
降兵们忐忑的聚集在营盘中,虽然投降了,但这个世道杀俘时有发生,谁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遇到,所以有时候降兵的反抗也挺激烈,甚是可以称得上惨烈。
刘宣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原马氏大营,甚至刘宣还接见了胡莱等几名降将,对胡莱这种拨乱反正,弃暗投明的将领表示十分赞许,并没有提及亲自手刃其旧主一事,还给予了不少赏赐。
刘宣道:“胡千户,本将军了解到你们曾国的官制,你现在乃是军中千户,正五品官,可谓是已经登堂入室,军中的中坚力量,但严国毕竟和曾国不太一样,领一千的人被称为千人将,不过三百石,只是低级将领,却是配不上胡千户了,所以本将军愿封胡千户为军司马,不知胡千户可愿意吗?”
胡莱屁股本就悬空而坐,听到刘宣所言,甚是惶恐,连忙下跪拜道:“军司马乃千石,非重将不能担任,在下不过一降将,如何能担此大任,愿意为将军旁一小卒,为将军牵马坠蹬,还请将军勿要嫌弃。”
“军司马职位虽重,配胡千户的功绩正好,胡千户为何不愿意呢?”刘宣好似随意的询问道。
胡莱只顾叩首,额头微青,这才出声道:“黄中郎将虎威纵横,吾等无法抵挡,只能投降来保小命一条,哪里有一丝功绩,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在本将军麾下任一曲军侯吧!”
刘宣这才摆手道。
“末将多谢将军!”
胡莱又连忙叩首道。
这时一旁的陈平出言道:“你应该改口叫主公了!”
“啊!”
胡莱这才仿佛惊醒,继续叩首道:“末将多谢主公!”
刘宣道:“起来吧!咱们不兴跪拜!”
旋即又道:“我看随你一同归降的将士们多有不安,你且去安抚一番,告诉他们,我不会害他们的性命,还要分给他们田地,如果愿意继续从军,便在你的麾下,毕竟你现在也是曲军侯了,手底下不能连一个兵丁都没有吧!”
“是,是!”
胡莱连声应道:“还请主公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抚他们,必然让他们知道主公的恩德。”
胡莱领命下去了。
同样与胡莱一同领命出来的将领,如今被封为千人将,原马氏的百户周旭等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低声询问道:“胡兄,为何要推辞掉军司马一职啊!在严国,军司马的地位可是不低啊!咱们现在这位主公还是很看重胡兄的!”
“你懂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胡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今冷风一吹,竟是感觉些许微凉,听得周旭的胡言乱语,顿时低声呵斥道。
“我有什么功劳能担任军司马?投降之功劳还是亲手杀了旧主的功劳?黄汉升威猛难挡,恐怕还要怨恨因为咱们投降而使他没有获得什么军功呢!他在前将军麾下可是军中副二,你我如今弃暗投明,难道非得因为一个空头军司马的职位,再去得罪前将军麾下军中大将不成?如果不是看主公一言已定,这曲军侯之职位我恐怕都要推辞!”
周旭张大了嘴巴,这才恍然,,“竟是这样!”
随后百户又道:“今日前将军旁的文士开口帮将军说了一句话,我听他的口音感觉是家乡中人,看样子地位不低,咱们是不是可以试着结交一番。”
“万万不可!”
胡莱连忙阻止道:“这是取死之道,那文士为我说话,并不是在帮助我,而是主公不易开口,替主公表达了对咱们的态度,如果咱们因此而接近他,他非但不会笼络咱们,说不得还会拿咱俩的人头去主公那里表忠心呢!”
“弟受教!从此以后,弟唯兄马首是瞻。”
周旭同样一头冷汗,赶紧拱手对胡莱道。
胡莱拉住周旭的手,道:“如今局势艰难,我俩形单影只,当然要相互扶持,方能在这里站住脚跟啊!”
“嗯!”
周旭重重颔首。
随后两人入的营盘,安抚了营中降兵。
第二日,刘宣便以胡莱为向导,黄忠为先锋,开始追击马尚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