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恕意让明兰去外面瞧瞧,是因为别人给她的大姐来下聘,她这个做妹妹的,若是不去瞧瞧,总归说不过去。
毕竟,明兰姓盛,要与家里的几个哥哥姐姐们搞好关系。
卫恕意见卫渊让堂堂一位边卒去保护明兰,不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道:
“明兰是在自己家里,哪会出现什么危险。”
卫渊道:“他们盛家的人,都这样待你了,哪里会重视明兰?我就这一个外甥女,还不兴我当一個宝贝似的宠着?”
卫恕意略感头疼,“就怕你将她给宠坏了。”
卫渊心知,自从他们卫家遭逢大变,父母去世之后,卫恕意的性格,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因为没有娘家人的依靠,卫恕意在这盛宅,完全不能凭心意活着,只能小心翼翼的。
甚至还经常劝明兰不要出风头,免得遭人嫉恨。
说白了,卫恕意只想着,余生能够好好活着就足够了,至于受点委屈,倒是无所谓。
卫渊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来给卫恕意撑腰。
他要让自己的大姐知道,今后,她们娘俩在这盛家,可以凭心意活着。
不然,他在边关拼死累活,奋勇杀敌,为的是什么?
只是简单的出人头地吗?
可出人头地了,身边的亲人,依旧要小心翼翼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宠坏就宠坏了,我卫渊的外甥女,就是要凭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不仅如此,还要活得比她人更好。”
听到卫渊这么说,卫恕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由他去了,只是心里想着,卫渊可以宠明兰,但明兰不能因为有个宠她的舅舅,就变得无法无天。
找个机会,仍需向明兰好生说道说道。
话说明兰走到正堂那边,见有很多人围成几排,不时拍手叫好,
“好!袁小伯爷带来的这位公子,投得一手好壶啊!”
“是啊,这盛家公子,眼看着就要输了!”
“这要是将主礼都给输了,那他们盛家,丢人就丢大了!”
“...”
明兰瞧着热闹,小跑着就过去了。
李川一声不吭的快步跟着。
左右但凡有行人,眼瞅着要冲撞明兰,他都会及时护在其身旁。
在军中,讲究一个军令如山。
卫渊让他保护好明兰,那么他就是丢了性命,也会让明兰毫发无伤。
明兰来到人群旁,听了会儿,才搞清楚原委。
原来是他的三哥盛长枫,一时气盛,跟化名白烨的顾廷烨以袁家聘礼为赌注,玩起了投壶。
眼看着,就要将主礼塞外活禽给输了。
这盛长枫,乃是盛紘宠妾林噙霜所生子嗣,按照年龄,在盛家儿女中排行第三。
就在明兰注意着这一幕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她,只因她身后跟着一位当兵的,
“盛家怎么还有兵卒在?”
“是啊,怎么回事?”
“...”
外人不明状况。
听到众人议论之声,顾廷烨也好奇看去,微微一皱眉头,暗自心惊道:
“禁军甲胄?看佩刀,像是出自边军...盛家乃是文官清流,怎会与边卒扯上联系?”
禁军佩刀制式各有不同,大体分为边刀与京刀。
所谓京刀,乃是禁中统一打造,不仅看起来精美无比,也很锋利。
而边刀都是由边境打造,重点只突出一个耐用,就连刀鞘也不甚精美,一眼就可分辨出来。
虽心存困惑,但眼下正在与盛家三子比试投壶,所以也未曾考虑太多。
顿了顿,顾廷烨看向一旁的盛长枫,道:“你可没几支箭,要输了。”
闻声,后者一脸为难,要是真将聘礼给输了,怕是会挨一顿板子。
众人身后,盛紘与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心急如焚,正商议着该怎么办,
“这个袁文纯,是专门找人来砸我盛家的场子吗?”
“要是长枫真将我华儿的聘礼给输了,可该如何是好!”
“...”
盛紘无奈,“你去找长柏,让长柏来试试,我去让他们罢手。”
他口中的盛长柏,乃是王若弗的亲生子,更是盛家的嫡长子。
王若弗不满道:“长柏一向只在家里读书,何时学过什么投壶?如何能投过那人?”
盛紘皱眉道:“那也比长枫要强啊!”
说完,他就前往人群当中,向众人开口道:
“我说席上怎么不见人呢,原来都在这里看小孩子投壶,这有什么好看得,大家快去坐席,美酒佳肴,已经备妥了。”
见状,王若弗赶紧去找盛长柏。
不料,期间,众人根本就不听盛紘劝阻,依旧执意要看他们投壶。
盛紘陷入为难,偷偷向盛长枫说道:“你要是输了,我就打死你。”
盛长枫一听,哪还敢继续投壶?吓得将手里的箭矢都丢在地上。
众人见状,纷纷觉得,这是盛家认输了啊。
突然,只见明兰将地上那支箭矢捡起来,投了过去,一投即中。
众人不由得惊讶起来,
“哎,中了!中了!”
“这小娘子竟也会投壶?”
“...”
盛紘也略感惊讶,“明兰,那是伱投得?”
明兰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廷烨看了她一眼,“小妹妹,你要与我比?算了,当我输了,与你这小丫头比,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谁料明兰颇为不爽他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开口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比一比?”
顾廷烨笑了笑。
这时,王若弗已经带着盛长柏来到此间,向盛紘小声道:“这孩子能行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开始投壶。
明兰所投必中,刚来的盛长柏惊讶脱口,“六妹妹竟然会投壶?”
这时,顾廷烨看向那边卒,赫然察觉,边卒的目光,似乎一直放在明兰的身上,颇有一种要保护他的感觉。
能被边卒保护,可不一般啊!
顾廷烨有心相让明兰,便就输了投壶。
一时间,众人皆震撼不已,
“赢了,好!”
“这小娘子投壶投得当真是好!”
“...”
一听‘赢了’,盛紘惊喜不已,“明兰,没想到你竟投得一手好壶!”
站在顾廷烨不远处的袁文纯心情略微有些郁闷。
这时,顾廷烨当着众目睽睽的面,突然向站在明兰不远处的边卒作揖询问,
“敢问老哥,可是边卒?”
闻声。
众人纷纷看向李川。
李川神情一愣,旋即应声道:“代州团练使亲卫李川。”
代州团练使?
听到这五个字。
众人都是一愣。
何时,这盛家与代州有什么关系往来了?
别人暂且不知代州团练使的来历。
但顾廷烨与忠勤伯府嫡长子袁文纯却很是晓得。
毕竟,全京城的勋贵,都知道英国公收了一位亲传弟子,乃是死守雁门关的英雄,如今贵为代州团练使。
妥妥的勋贵一脉后起之秀。
身为侯府与伯府的后人,他们又岂能不知?
顾廷烨先是惊讶道:“代州团练使亲卫?卫渊卫将军的亲卫?”
话音刚落,袁文纯也快步走到李川跟前,
“卫团练也来了?”
亲卫都来了,卫渊极有可能也来了。
李川点头回应。
袁文纯暗自惊诧,看向盛紘,“叔父,您家与卫渊卫将军还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