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季亦安孤身一人跨步下车。
夜里的风把沿途的苇草塑成波荡,一层接着一层,草墩塌了大半,漫无边际的黑暗将整个天空都给兜住了。
外套丢在车上,他只一件黑色短袖,小臂线条流畅,双目深邃。
他直面朝后头车辆走下的几人走过去。
直白地说:“我知道你们老大的规矩,要找回来可以,但只能从我身上找。”
几人面面相觑,刚才那几秒他们对季亦安的身手早就明白,用拳头,他们几个合起来都讨不到好处,若用枪,他们也知道季亦安身上也有一把,虽然这方法他占不了便宜,可他们也至少会折损一人。
偏偏那女人没下来,这男人也就没了软肋。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她割伤了人,自然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季亦安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掏枪,食指轻轻一拨就上了膛,黑黢黢的洞孔对准其中一人。
他们也飞快地拿枪稳稳对准季亦安。
季亦安神色如常:“蚯蚓也知道,她在中国有靠山,你们伤她根本得不了好处,既然是我们俩跟蚯蚓做生意,我和她都一样。”
最终那几人还是妥协。
季亦安微微抬起下颌,收了手/枪,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行,你们说,要怎么讨。”
“你们割伤蚯蚓哥,自然是同样的办法。”
“我自己来。”
季亦安从他们手里接过匕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臂膀的肌肉紧绷起来,他抬手就在自己背上割了一刀。
“你倒是跟那群疯子融入得挺好啊,这么快就能理解他们的思维模式了。”宋初出声讽刺。
宋初了解完情况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再去把那几个人也都给砍了,结果季亦安一声带着笑意的“消停点吧”就把她给磨平了。
她把季亦安扯到副驾,开车到了最近的卫生站。
季亦安后背衣服剌了一长条口子,破碎的衣服又被血给糊住了,脱掉衣服时拉扯着让季亦安都忍不住倒抽了几口气。
刀割得很深,皮开肉绽的,鲜血不断从里面淌出来,但血量已经明显少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宋初看着,深皱起眉,心里骂了句“操!”
卫生站的医生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及肩的头发,看着挺温柔,看到那样子的伤也没多问,毕竟这里是金三角。
“这口子深,还要缝针。”
季亦安:“嗯,缝吧。”
宋初皱眉:“没麻药?”
医生:“麻醉要去医院,我们这的卫生站是没有的。”
宋初看着季亦安:“走,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不用麻醉也可以,我撑的了。”季亦安笑了下。
“谁他妈让你撑了,遭这罪干什么?”宋初瞪他,直接上手就要把他拉走,却在目光触及他后背时收了手。
这是宋初第一次这样看到他袒露的后背。
比露在外面的肤色要白许多,肩膀宽厚,背肌流畅又漂亮,如果忽略掉上面斑斑驳驳的伤口与疤痕的话。
宋初下意识抬起手,在他后肩的枪疤上摸了摸,声音不由降下去:“这个,是什么时候弄的?”
“嗯?”季亦安反手摸了下,跟宋初的指尖撞在一起,“两年前吧,没记错的话。”
宋初抿了下唇,医生还在,她不能问是怎么中弹的。
沉默了会儿,她在季亦安面前坐下来:“算了,在这缝吧。”
季亦安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就看见小姑娘紧紧绞着手指,目光似有不忍,季亦安无奈地敛眸,抬手握住她手心:“我没事。”
宋初手肘撑在膝盖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最后倦怠地将脸埋进他宽厚的掌心。
季亦安能感觉到她颤抖的睫毛,但掌心始终都是干燥的。
没哭就好了。
医生拿酒精消完毒就开始缝合,针线在肉里拉扯,季亦安咬牙,额上蒙了一层细汗,
不用麻醉缝合伤口会好的快些,他们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临时出任务的,往往能不用麻药就不用麻药。
季亦安背上的那个枪伤是两年前捉拿逃逸毒贩时中的弹,执行任务过程中只能自己处理伤口,他潦草拿布条绕过胳膊打了结止血,直到任务结束活捉毒贩才来得及处理。
那时流血量已经很大,再不快点处理会有感染破伤风的危险。
那枚子弹是他自己用匕首挖出来的,伤口也是直接拿消毒酒精浇下去,边浇边痛喊出声。
他也从来没觉得怎样,不管什么工作总都有付出,他这么个糙皮糙肉的受点伤也不打紧,所以他向来不喜把一点小伤小破过于夸大。
可现在季亦安感受着自己掌心不断刮蹭着的睫毛,痒痒的,也让他心间一热。
他不觉得疼。
可有人替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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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肾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