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理解辛普森此刻的感受,他的眼神深沉到可怕,然而除了呼吸略微急促一些,好像并没有什么狼狈的表现。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猫薄荷城堡内部的香味是辛普森在外界闻到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浓郁,在进入城堡的刹那间,辛普森那向来笔直的脊背就受不了刺激般瞬间弓起,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太……香……了……
鬓角的汗水顺着优美的下颌流下,打湿了辛普森高高的衣领,脖颈处的血管因为激动乍现,青年从脸到脖子都呈现出烤熟般的红。
辛普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灭顶的香味几乎要摧毁他所有的理智,圆滚滚的虎耳和鞭子一般的虎尾难耐地冒了出来,尖锐的虎牙扎破了下唇,鲜血流了出来,濡湿了干裂的唇瓣,然而辛普森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般,缓缓磨了磨牙齿。
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堡里有什么?
辛普森贴着门板站了一会儿,努力适应城堡里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香味。
这种让人窒息的香味,一定不是丹尼斯口中说的新型猫薄荷。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发狂,可以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可以让摧毁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是什么可以让猫科兽人这样神魂颠倒?
一个辛普森觉得不可能,但是非常接近真相的答案,缓缓浮现在心头。
心跳骤然加速,他的指尖因为这个疯狂的想法微微颤抖起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越来越亮,犹如流动的黄金,辛普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气味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这个城堡有六层,如果辛普森没有感觉错的话,气味的来源应该是在第三层。
琉璃般的城堡里摆满了猫薄荷,平日让辛普森珍爱的猫薄荷,在此刻都宛如低贱的杂草,在目不斜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低头看路,鞋底踩过花圃上的猫薄荷,衣摆绊倒了花瓶,瓷片哗啦啦碎在地上,辛普森却充耳不闻地走上楼。
偌大的城堡,只有他一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走上楼梯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因为楼梯里弥漫的气味越来越浓郁,浓郁的几乎要把辛普森淹没,他的脚宛如被无形的力量绊住,这种力量使他的躯壳无比沉重,就像一个旅人穿了不合身的皮大衣,走在跋涉在泥泞的土地上。
然而那些迷人的勾魂的香味,却把他的灵魂夺走。
苍白肋骨包围下的心脏在砰砰砰的直跳,一声又一声,辛普森觉得那些心跳声已经响彻在空旷的大殿里,向人告知是他的到来。
一楼……
二楼……
走到二楼的拐角,在即将迈上三楼的楼梯时,辛普森的步伐却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他不知道该向前还是该后退,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觉得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就如同踏入了万丈深渊。
沉默半晌后,辛普森的唇角微勾,发出了一声嗤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现在后退还来得及吗?又或者说,他现在还有勇气和决心退出这个城堡吗?他……愿意离开吗?
他从前听到一些人跳入火坑的事情,总觉得那些人不懂得如何及时止损,可当这些诱惑发生在他的面前时,辛普森终于明白,没有什么及时止损,只有一错再错。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透出来的,是浓浓的是在必得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辛普森毫不犹豫的走向第三楼,他的心也随着脚步抬起的那一刻悬空起来,所有的神经瞬间紧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秀美到极致的脚踝在绿色的猫薄荷丛中若隐若现,视线往上移,是完美无缺到犹如玉石雕刻而成的双腿,那笔直的双腿又细又白,骨架均匀,充满着惊心动魄的美。
好似注意到辛普森灼热的目光,雪白的足背紧绷,躺在猫薄荷丛中的人动了动脚掌,随着脚尖的微晃,浓香甜腻的味道荡漾出来。
那人缓缓抬起眼来,他慵懒地横卧在猫薄荷丛中,一只手支着脸侧,另外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腰上。
辛普森黏在双腿的视线也随之移动,猝不及防地对上那桃花秋水般的眉眼。
那一刹那,辛普森的心跳骤然停止,脑海里只有最原始的冲动和奔放的激情,他的喉结微微抖动,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完美的演绎什么叫做看直了眼。
鼻子一热,辛普森呆呆地用手一抹,感觉手掌湿漉漉的,他的脑子是一片混沌,犹如行尸走肉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是的,现在除了看猫薄荷丛中的那人外,他看其他任何东西都毫无乐趣,哪怕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也是心如刀割,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秒能看到那人的时间。
辛普森看到了一片血红,他混沌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耳畔边就先传来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又轻又软,宛如三月的桃花,潺潺的流水,旭日里的春风,让他从耳朵开始到全身酥了大半,血脉贲张时,只有一处位置硬了起来。
辛普森怔愣地站在原地,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外表看上去好像傻了一般,也确实是傻了,因为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他笑了。
笑得真好看。
那张绝美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好似谪仙下凡。
这一瞬间,辛普森视觉受到的冲击力,甚至比嗅觉更强,然而很快,辛普森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视觉受到的冲击力何止比嗅觉强一些,而是强百倍强千倍。
因为那位犹如谪仙一般的美人他……
没!有!穿!衣!服!
所谓美人如花隔云端,而此刻那位美人的胴体就在猫薄荷丛中若隐若现,这一切都恍若仙境,让人飘飘欲仙,刺激到几乎当场去世。
辛普森被直击灵魂,心神具荡,鼻血瞬间喷出,他慌张地捂住鼻子,然而那滚烫的鲜血扼制不住地从指缝从滴落。
……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是不是流鼻血了?!
他,辛普森,居然流鼻血了?!!!
那位的美人的笑意更大了些,悦耳的笑声让辛普森的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这位猫科兽人的脸是涨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爱慕,激动还是紧张,红到几乎冒烟。
“能把你的外套给我吗?”那位美人笑够了,偏了偏头,柔声问道,如瀑般的黑发从他的雪白圆润的肩头滑下,垂在胸前,遮住了两抹淡粉色。
辛普森觉得自己要因流血过多而死了,他用手背用力抹去鼻血,磕磕绊绊说好,沾满了鼻血的手去解纽扣,不知道为什么,简简单单解纽扣这个动作,被辛普森做了几遍都没有做好。
辛普森几乎要被自己这副笨手笨脚又痴汉的样子气晕,圆滚滚的虎耳上的毛因为愤怒炸起,气自己的不争气,气自己在美人面前丢脸。
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辛普森第一次感到自惭形愧和丢脸的情绪。
心中的大白虎愤怒又委屈地举起了自己的大爪子,气势汹汹地呵斥道:“连扣子都解不开!要你何用?!砍了算了!!!”
大爪子也委屈地吼回去:“明明是就是脑子的错!这个虎头长这么大有什么用?!连解扣子这个动作都指挥不好!砍了算了!!!”
可以说是非常狂野暴力的内心剧场了。
不光内心犷野,辛普森的动作也相当狂野,他攥住衣服,往两边一拉,瞬间扯掉扣子。
暗金色的纽扣掉在地上,咕噜咕噜从楼梯滚落下去。
鬓角的一滴汗也随着纽扣一起坠地。
嘀嗒……
辛普森抹去脸上大把的汗水,把外套脱了下来,他拿着外套,满脸通红的看着白棠,这种看法还非常不一般,他不是光明正大的打量,也不是鬼鬼祟祟的偷看,而是如同怀春少年般的躲闪,目光闪烁间,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又深怕自己漏看了什么。
白棠不穿衣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素人诞生时,是坦荡荡地来,特别地坦荡荡,衣物这种身外之物完全不会和他们一起出现。
白棠想着,反正这个猫薄荷城堡只能放辛普森进来,他就算被看光,也是被辛普森一人看光,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虽然辛普森现在不记得,可是白棠在辛普森面前并没有多少的羞涩。
为了不吓到此刻还年轻的白虎陛下,白棠最终决定躺在猫薄荷丛中,这样辛普森就算站在不远处,也看得不清楚,不能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要是放荡如小狐狸,恐怕是要摆出三好学生的脸,拼命凑到白棠面前,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把白棠看一个遍,恨不得把脸埋进猫薄荷丛中,还要理直气壮地问东问西。
如果是苏思远,那他就会自然地走上前来,借着给白棠送外套的机会,慢条斯理地将外套披在白棠身上,把外泄的春光尽收眼底,顺便手里再吃点豆腐,哪怕做这些事情,外表还是坦荡荡的从容君子模样。
然而这位白虎陛下,目光炯炯又眼神闪烁,眼睛一眨一眨直勾勾盯过来的模样,几乎摆明了告诉对方,我在偷看你哦,我很想偷看哦,可是我偷看的光明正大,不光偷看得光明正大,看到要紧处我还特别怂得闭眼不敢看……
白棠快要被自己的脑补笑死了,他努力压抑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轻声道:“给我吧。”
辛普森愣了三秒,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他的虎耳紧张地抖了抖,青筋浮现的双手拿着外套,双脚仿佛灌了铅般向白棠移了过去。
靠得越近,那销魂蚀骨的香味就越浓郁,辛普森的眼底爆满血丝,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那浓郁的香味颤抖,特别是当他弯下腰,准备将外套递给白棠时,眼前出现了一片完美无瑕犹如羊脂白玉的肌肤。
白棠呼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辛普森的身上,那一瞬间,辛普森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都要停滞了,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气息喷吐的肌肤上。
那些热气好像含着最强烈的媚药,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可以让任何一位猫科兽人俯首称臣。
辛普森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他想要将面前的人搂入怀中,紧紧地拥抱住对方,将对方融入他的骨血中,这种想法源自兽性,是流淌在他血液中的嗜血兽性。
辛普森被他自己的想法吓住,他匆忙起身,不想伤害到那如玉般的人,然而下一刻,辛普森的手腕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擒住了,那如谪仙一般的美人轻声细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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