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一紧,苏仙生环抱住白棠的腰,他的脸贴在白棠的肩上,眷恋地蹭了蹭,而后抬起脸轻声问道:“棠棠,你以后会开花吗?”
白棠的指尖轻抚花苞,墨绿色的根茎微弯,翠绿的叶子藏在漆黑的发间,而雪白的花苞精致可爱,漂亮得就像玉做的发饰。
开花?
耳畔边隐约响起那道低沉的男声,对方赞叹他开花的样子像白色的海棠。
他好像最开始是开过花的……可是记忆都是模糊的,稀里糊涂开了花,又稀里糊涂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到底忘了什么呢?
白棠久久未答,苏仙生有些疑惑地直起腰来,凝视着那双陷入的沉思的墨绿眼眸,这么一看,苏仙生就察觉到视野的微妙变化,他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苏仙生压抑着欣喜,看向镜中的自己。
“棠棠,我是不是长高了?”镜中的苏仙生已经长到白棠的下唇位置,五官也是略微张开的模样,稚气被凛冽冲淡了三分,如果此时再让苏仙生换上女装,就不会有之前效果那样雌雄莫辨了。
因为他的长相,本来就是极其标准男性的英俊,眉骨偏高,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整张脸棱角分明,上一世是苏思远时,特有的温润和骨子里的怠倦,压抑了皮相的凌厉——近乎咄咄逼人的英俊。
然而这一世他是狐狸,所以那份皮相的凌厉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扩大了三分,就算是少年的长相,眉梢一挑,睥睨和风流便尽数倾泻而出,卫道士也要别开视线。
现在的苏仙生,五官又张开了一些,稚气悄无声息地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矜持又刻薄的性感,这种性感,取决于他凝视的对象是谁,如果正好是最爱的白棠,那么苏仙生眼中那只小狐狸,那只搔首弄姿,走着猫步扭屁股,不停摇晃尾巴的小狐狸就会从黄褐色的眼眸中,从漂亮的眼眶中,从不可言说的爱恋中爬出来。
总是会有人嗤笑,为什么小说中会有那种“他的眼里有三分悲伤,三分失望,四分执着”这样的描写,好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挑一个人去看,都可以说,哦,你看这个人,他的悲伤都要从眼里爬出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失望和执着。
难道眼睛里的情绪还能被制作成圆饼图表吗,百分百都被标在切块小圆饼上?
可是白棠在这一刻好像真的看见了,看见了黄褐色眼眸中流淌着的复杂情绪,挑逗与引诱交织,克制和放纵对抗,爱恋和胆怯闪烁,那个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容……也许是即将变成青年的面容肃穆又放诞,宛如即将要亵渎神像的信徒,在做最后一次虔诚的祷告。
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少年音,低沉又悦耳,却奇妙得和记忆里那段男声重叠在一起,他说:“棠棠,我长高了。”
“到你嘴唇的位置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那双黄褐色的眼眸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瞳的颜色粘稠得就像涂抹在黄油蛋糕上的蜂蜜,“要盖一个章。”
“呐,不是停留在表面的章,那样印章盖得不深刻,没有内涵。”
四周有甜到腻人的糖味浮动在空气中,几乎要把白棠溺在无边无际的糖海中,如果真的要咬一口,后槽牙也要被甜掉,那是属于苏仙生的天赋技能,他可以迷惑观者的视线,调动观者的情绪,白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为观者的身份,就像坐在电视机的观众,他只要轻轻摁一下按钮,就能让花花绿绿的屏幕归于黑暗。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看着那双黄褐色眼眸,忽然想起了苏仙生给他看过的杂志拍摄花絮片段,视频中的少年气场惊人,锋芒毕露,他穿着大了一码的西装外套,在摄影棚中昂首阔步行走,好像下一个转身,就会有一位英俊而成熟的男人出现。
白棠静默着,轻轻眨了眨眼睫,这是默许的态度。
面前那只小狐狸亲昵地凑了过来,它围着香甜的白糖打转,你看,这白玉碗里装满了晶莹甜蜜的白糖,小狐狸眼馋这碗白糖很久了,可是它总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会一不小心打碎了玉碗,于是围着玉碗不停地转圈圈,累了就趴在玉碗旁,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圈,圈内装着的就是金贵的白玉碗。
它终于跃跃欲试地抱住玉碗,先是用舌头舔了舔冰凉的碗壁,白玉是滑滑的,口涎淌在玉上,晕染出明亮又湿润的光。
而后舔的就是碗里呈着的白糖了。
精细的白糖,像雪一白,含在嘴里就化成了糖水,一颤一颤的,小狐狸一开始馋狠了,就大口大口地张嘴吃糖,吃得太过急切没有章法,导致糖粒四溅,洒在它的脸上,脖子上,也许还溅到了心里。
给心中那只小狐狸来了一场浩大的糖果雨。
一口气吃过瘾了,小狐狸就有耐心细嚼慢咽,细细品尝,它先是慢条斯理地用舌尖舔了一层薄薄的白糖,舌尖微微卷起,上下牙齿轻轻研磨,将颗粒状的白糖磨成细沙,再将沙一般的白糖含成糖水。
那是无比柔软的,波光潋滟的糖水呀,粘稠又甜蜜,搅动起来还会发出好听的声响。
小狐狸喝得陶醉极了,它像吃了酒酿桃子,你知道的,醉鬼总是会毛手毛脚一点,比如用爪子摸住光洁的玉碗。
玉碗的材质极好,手感润滑,小狐狸的小肉垫就不安分地贴在碗身上,像是按奶般一张一合,肉乎乎的小肉爪不停地摩挲,流连忘返不亦乐乎,在玉碗上按下一个又一个梅花印。
糖浆溢了出来,从光洁的碗口颤颤地流下,轨迹蜿蜒,细细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滴答滴答,那是动听的声音。
于是本来干净的玉碗,终于被甜腻的糖浆弄得一片混浊。
*
画皮师的定妆照吸了一大波颜狗和黑子,颜狗表示定妆照也太好看了吧我超喜欢的呜呜呜,黑子则表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人,都是p的都是炒作太不要脸了。
其实定妆照的热搜能挂这么久,一部分原因和剧组买水军有关,但大部分原因单纯是因为白棠的神仙颜值。
苏仙生和白棠都在这波热度中获得了好处,苏仙生长高了一些,白棠更是直接长出了花苞。
导演乐得合不拢嘴,他省了一大笔宣传费,就让《祸国》得到了轰轰烈烈的宣传,无数的粉丝跑到了《祸国》官网上嚎啕大哭,求官方爸爸多发一点粮,然而导演坚持饥饿营销。
唯一支持导演的,恐怕就是小气吧啦小醋坛子打翻的苏仙生了,他捂着胸口浏览过群魔乱舞的评论区,看着破廉耻的“老公”、“男神”、“亲爱的”的各种称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了,被醋呛死。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苏仙生偷偷摸摸登上小号,愤怒地编辑了一条评论:“你们的男神在我床上,还被我亲了,嘴巴都被亲肿了,你们这群鱼唇的人类就别痴心妄想了,我家棠棠永远是我!!!”
有评论回复了苏仙生:“瞧,又疯了一个。”
苏仙生:“……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啊!!!”
因为导演坚持饥饿营销,顾左右而言其他,怎么也不肯再多放一张照片,所以总有黑子骂白棠的颜是P图狗,但是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因为网上流传出了工作人员的偷拍照。
那是画皮师在皇帝面前摘下面具的模样,即使距离隔得老远,像素渣到天怒人怨,依然不能掩盖白棠的盛世美颜!
*
白棠在拍自己最后的几场戏,画皮师这个角色的戏份本就不多,他两个星期就能拍完了。
面具后是干干净净的素颜,化妆师本来想给白棠化一个淡妆,结果呆看了许久,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画蛇添足。
因为白棠这张脸,本来就是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冷,桃花秋水的眉眼,朔风冰原的气质,将一切调节得刚刚好。
拍戏时,白棠施了一个障眼法,将头顶的小绿苗和小花苞遮住,他思索着剧本,想着等会儿就要拍画皮师这个角色比较刺激的戏份。
摘面具。
其实戴面具比戴面纱要更保险一些诶,要不要下个世界拿个面具戴戴?
当指尖碰到面具时,白棠脑海里还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白棠很平静地忽视那些视线,他将轻飘飘的柳木面具取下,视线在一瞬间和场外的苏仙生相交。
少年还穿着戏服,画着剑眉,英气逼人,像是一株蓬勃生长的树苗。
白棠忍不住笑了笑,笑容一闪即逝,可是当他笑起来的那一刹,全场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听闻。
这条过了后,白棠也没有多想大家的安静,他看着自己的下一场戏要戴的面具,原著中说,这是皇帝专门为画皮师量身打造的纯金面具,上面镶嵌满华丽的珠宝,奢靡到了极点。
可是手里的道具面具,完全没有多少“我超贵”的感觉。
这个时候,白棠忍不住想起了在之前的快穿世界中,他看到的教皇佩戴过的面具,那个教皇叫什么名字来着的?想不起来了,但是他戴的面具真的特别好看,很符合人物形象。
见过真正昂贵的面具,手里的面具只有一种廉价感,白棠打量了好久,也没有做好心里建设,催眠自己,这个道具很贵,所以……
“导演,我想自己制作这个面具,用真正的金子和珠宝来做,可以吗?”白棠拿着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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