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大帝授权吴越创建满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所谓圣旨送到湖北时,肃顺让传旨的侍卫顺便给吴越捎来了一道密信,让吴越知道了咸丰大帝在热河染病的重要情况。?八一中??文W㈠W?W?.㈧81ZW.COM
书信上,肃顺除了要吴越掌握好湖广兵权外,又明白交代吴越,说是除非看到他的亲笔书信,绝对不能离开湖北一步,尤其是绝对不能轻易湖北省城这个九省中枢之地,并全力保障与热河的联络畅通。
肃顺的警告让吴越立即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暗中向赵烈文、阎敬铭和戴文节等几个心腹出示了这道书信后,赵阎戴三人也马上怀疑咸丰大帝绝对病得不轻,有在热河蹬腿的可能。再接着,对满清朝廷还有点忠心的阎敬铭也马上疑惑的说道:“既然皇上病得不轻,那肃中堂他们为什么还不尽快请皇上回京休养?”
“是啊?还要慰亭全力保障和热河的联络畅通,这口气摆明了是皇上还要在热河长驻下去。”
赵烈文也十分奇怪的说道:“热河位于燕山以北,气候要比京城寒冷得多,现在又已经是秋天了,到了冬天那里的气候肯定对皇上的身体调养更不利,肃中堂他们不可能连这一点都考虑不到吧?”
吴越同样也觉得这点非常奇怪,有些不明白肃顺为什么还不赶紧把野猪皮九世拉回京城休养?但还好,吴越的幕府里现在已经多了一个花老狐狸留下的帮凶戴文节,戴文节在才干能力方面不如赵烈文和阎敬铭,在权力碾轧这方面却丝毫不在一直把吴越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花老狐狸,只盘算了片刻,戴文节就说道:“皇上的病情肯定比我们估计的还要沉重,肃中堂不劝皇上尽快回京是聪明选择,也是高明之举。”
“文节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烈文和阎敬铭赶紧都问,吴越也疑惑的看向戴文节,戴文节则神情平静的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的龙体肯定出了很大问题,有在近期内驾崩的可能,所以肃中堂才没有劝说皇上还朝,甚至可能直接劝说阻止皇上还朝。”
“肃中堂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出于皇上的忠心,怕旅途颠簸,导致皇上的病情更加严重,甚至中途驾崩。我随毓仲去过两次热河,那条路的确很不好走,皇上有病在身,那怕是坐龙辇走那条路也确实很危险。”
“不可能吧?”赵烈文狐疑的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皇上今年好象才二十九岁(虚岁),青春鼎盛,就算真的得了什么病,也不至于严重到这地步吧?”
“惠甫,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三甚至其四。”戴文节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肯定不知道,皇上其实是他的母后用药催生出来的,在娘胎里没有足月。”
赵烈文、阎敬铭和历史稀烂的吴越同时张大了嘴巴,戴文节这才又微笑说道:“皇上母后怀上他时,先帝的祥妃已经先怀上了五爷,当时先帝的头三位皇子都已经过世,皇上的母后全贵妃和祥妃不管谁先生下皇子,谁的儿子就是先帝事实上的长子。但全贵妃怀孕的时间要比祥妃晚大半个月,为了儿子更为了争宠,全贵妃就想出了一个狠招,买通太医给她下了药,让她抢先六天为先帝生下了当今皇上。”
微笑着说到这,戴文节顿了一顿,然后又低声说道:“还有,皇上其实在登基第一年就已经吸上了鸦片,瘾还特别的大。另外,皇上在酒色方面也十分放纵,每饮必醉,醉了之后就酒疯,好色就更别说了,圆明园里养了几百头梅花鹿,就是为了让皇上痛快行房喝血用的。现在,你们该明白皇上的身体为什么一直不好了吧?为什么肃中堂会担心皇上连回京城的路都走不完了吧?”
听到这话,吴越当然是马上联想起了电影里咸丰大帝喝鹿血的画面,心中也顿时大喜。而那边赵烈文和阎敬铭在瞠目结舌之余,也忍不住一起点了点头,都在心里说道:“早产加鸦片,再加酒色过度,这样的皇帝年纪轻轻就蹬腿,还真不奇怪。”
震惊之后,赵烈文这才想起向戴文节问道:“文节先生,那肃中堂的第二个目的又是什么?”
“第二个目的当然是为了肃中堂他自己。”戴文节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可以想想,倘若皇上是在热河驾崩,那么皇上会让那些人担任托孤大臣?倘若皇上是在京城驾崩,那么肃中堂、载王爷和端王爷他们,又会多出多少的竞争对手?”
一语点醒梦中人,还是在戴文节指出了托孤这件大事后,吴越、赵烈文和阎敬铭才突然醒悟过来,彻底明白了肃顺的险恶用心——如果咸丰大帝是在热河蹬腿,那么他在临死之前,肯定是只能把儿子托付给以肃顺、载垣和端华为的随驾大臣。
但如果咸丰大帝是回到了京城再断气,那咸丰大帝的托孤选择当然就要多得多,到时候就算深得咸丰大帝宠信的肃顺可以顺利当上托孤大臣,身边也会多出不少牵制掣肘,远不如确保让穿一条裤子的载垣和端华等人同列托孤那么轻松自在。
再接着,赵烈文和阎敬铭这两个吴越死党又往下细想时,又突然惊喜的现,假如真让肃顺得偿所愿,那么在咸丰儿子只有三岁的情况下,吴越以后的日子就是想要多爽就有多爽了,以肃顺对吴越的爱护和亲近,肯定是要权给权要银子给银子,吴越想保举谁就保举谁,想扩军多少就扩多少,再用不着担心被牵制掣肘,也再用不着担心被猜忌提防。
大喜之下,赵烈文和阎敬铭当然是极力建议吴越遵照肃顺的吩咐,掌握好湖广军队老实呆在湖北,随时准备充当肃顺的强力外援,想尽一切办法帮肃顺坐上托孤重臣席的位置。而吴越却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过于的特别欢喜,因为吴越的历史再稀烂也知道,肃顺并没有坐稳托孤大臣的位置,猖狂没几天就被自己的大侄女慈禧勾结一帮子王公贵族干掉。
“要不要给肃顺提过醒,叫他防着点我那个大侄女?”
按理来说,吴越绝不应该犹豫这个问题,因为吴越自己都承认肃顺的确对自己太好太好,好得都有些不象话!从见面认识开始,肃顺就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吴越的事,相反倒是吴越给肃顺找了不少麻烦和制造了不少难题,可肃顺不但没有抱怨过一句,相反还竭尽所能的帮吴越擦屁股解难题,对吴越的恩情之深,比之对吴越最好的吴老买办其实都不遑多让。
也正因为如此,本应该全力支持肃顺独霸满清朝纲的吴越才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假如肃顺真坐稳了席托孤大臣的位置,成为事实上的满清统治者,吴越还拿什么借口起兵反清?讨伐对自己恩比海深的肃顺肃中堂?
相反的,假如吴越故意不通知肃顺警觉自己的大侄女,让历史按照正常轨道展,让自己的大侄女一刀砍了肃顺,那自己起兵反清的理由倒是名正言顺了,别的借口不需要,光一个清君侧,讨伐弑杀托孤重臣的乱臣贼子,就足够把许多中立的地方督抚和实权将领拉到自己一边。
当然,这个选择虽然理想,吴越那还没被狗吃光的良心却开始跳出来和自己做对,“这么做,良心上是否过得去?为什么就不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既保住肃顺的性命,又争取到更好的起兵借口?”
…………
纠结于这个将来问题的同时,吴越也没忘记立即着手组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这个满清外交部,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吴越才现想要白手起家建立起一个外交部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里面的很多门道自己完全是一知不解,更不知道这个衙门该要如何运转。
还好,已经从京城回到湖北省城的黄胜及时给吴越出了一个好主意,建议吴越向西方列强的外交官员求助,走捷径直接效仿西方现代制度建立这个衙门,再结合满清目前的实际情况尽可能的多捞权揽权。吴越一听大喜,赶紧写了一道书信给老朋友小包令,一边邀请小包令来湖北省城帮助自己建立总理衙门,一边催促小包令赶快把自己订购的三条中型蒸汽炮船送来。
结果也是在派专人搭乘英国商船前往香港送信之后,吴越才现自己完全是舍近求远——因为送信的人没离开湖北省城几天,一支规模不小的英法联合舰队就已经来到了汉口,而率领这支联合船队也不是别人,正是吴越的老朋友法国公使布尔布隆,还有新任英国驻华公使普鲁斯和美国公使华若翰,以及赵烈文的好基友龚橙。
然后很自然的,当吴越向布尔布隆和普鲁斯等人提出请求帮忙组建满清外交部之后,布尔布隆和普鲁斯等人当然是马上两眼放光,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开始为吴越拟定外交部的具体结构组架和具体运行章程。同时还不用吴越开口要求,布尔布隆等人就主动想起了办法帮吴越捞取满清各地通商口岸的管理权和海关控制权,甚至就连关税税率的裁定大权,布尔布隆等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替吴越争取。
除了在洋人的帮助下全力着手创建总理衙门之外,吴越还干了一件值得载入史册的事情——就是接受英国《泰晤士报》记者包贝尔的人物专访,成为了以封疆大吏身份接受外媒采访的中国第一人。同时吴越还再一次主动穿上了西服皮鞋,戴上礼帽,搔弄姿的让包贝尔拍了不少照片,并厚颜无耻的要求包贝尔一定要把自己的西服照片刊登在世界级名报《泰晤士报》上。
洋人的到来也不全是好事,至少龚橙就秘密向吴越报告,说是英法两国还派出了外交人员留驻南京,似乎正在与杨秀清展开谈判,只是不知道在谈什么内容。对此,吴越也十分无奈,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谁叫咱们打不过他们?”
英法两国继续尝试与太平天国联络谈判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至少长江航路可以让他们的商船军舰畅通无阻,湖广的茶叶和丝绸土产可以源源不绝的靠着外国商船销往海外,国外的工业产品和武器设备也可以运来湖北销售。此外最重要的是,吴越向英国订购那三条中型蒸汽炮船,也因为太平军同样在争取英法两国支持的情况下,不得不让路放行,由小包令亲自押送了带到湖北向吴越交货。
已经逐渐习惯了见到西方列强的蒸汽明轮战船,三条崭新的蒸汽炮船抵达湖北省城时,并没有引起湖北百姓的任何轰动,相反倒是位于白沙洲的吴军水师营地里彻底一片欢腾,王孚和徐来等吴军水师将士个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的想要登船参观。湖北省城里的文武官员和西方列强的公使也纷纷来到现场,参观蒸汽炮船的移交仪式。
代表英国方面在船只交接证书上签字过后,小包令先是在掌声中与吴越握手并交换证书,然后又亲热的拥抱了吴越,最后才在吴越的耳边低声说道:“吴,你错过了一次难得的好机会,假如你上一次果断接受了我父亲的好意,你现在也许就是在中国的皇宫里和我拥抱了。”
“机会还会再出现的,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仔细商量也不晚。”吴越微笑着回答,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可惜,不过靠你们打下京城坐皇位,我除了被天下唾骂之外,还不只是你们的傀儡木偶?”
交接仪式结束后,三条蒸汽炮船的命名仪式随之开始,当着无数中外人士和英法媒体的面,吴越把第一条蒸汽炮船命名为曾国藩号,并当众重申了自己与曾国藩的师生关系,回忆了一些自己与曾国藩相处时的温馨往事,延续东方文明的尊师重道美德的同时,也获得了西方各国代表和记者的集体鼓掌。
第二条蒸汽炮船被吴越命名为花沙纳号,结果吴越刚宣布了这个船名后,在场的一些蒙古人就当场流下了眼泪,湖北的文武官员也都对吴越的有情有义赞不绝口。
领着人群走到了第三条蒸汽炮船的面前后,看着最后那条没有命名的蒸汽炮船,吴越一度有些犹豫,倒是旁边对吴越了解颇多的小包令出了一个好主意,说道:“亲爱的吴,我知道你最尊敬的人还有北京的肃顺肃中堂,以及你的祖父吴健彰先生,要不就用他们的名字命名如何?”
“亲爱的包令先生,你的建议非常不错。”吴越微笑,又摇头说道:“但我的老师和花沙纳花制台都已经过世,请肃中堂和我的祖父与他们的名字并列,以东方的习俗,这是一种很不吉利的行为,他们一定会非常介意。”
说罢,吴越又微笑说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位尊敬的先生肯定不会介意东方的习俗,也一定非常愿意与我的老师和花制台的名字并列,我打算用他的名字命名这条蒸汽炮船。”
“哦,这位尊敬的先生是谁?”小包令好奇的问道。
吴越大声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结果话音未落,在场的中外代表都已经集体鸦雀无声,个个张口结舌,满脸的难以置信,惟有恰好就在人群中的这个人惊叫出声,“什么?用我的名字?”
吴越点了点头,脸皮还难得有些烫,因为就连吴越自己都觉得自己为了讨好西方列强和西方舆论,用的手段太下作了一些。不过还好,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还配得上吴越对他的尊敬。
“尊敬的雒魏林先生,我知道,自西元一九四四年开始,你在中国创立的西医医院就一直坚持免费行医,救治了数以万计的中国病人,还时常向贫苦病人免费放饭食,甚至不分敌我的救治受伤士兵。你是一位伟大的传教士,伟大的医学专家,十九世纪的伟大白求恩,所以,做为对你的尊敬和感谢,我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允许,以你的中文名字命名我向你的母国购买的船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