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夏明月千辛万苦的将身上的伤口全部都用纱布包扎好,在腰侧艰难的打了个结,外边的刘钰便已经端了东西到门口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实木被敲打的清脆的声音。
夏明月立即将还未完全系好的衣服系好,整理好了衣容,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朝着门外道:“好了,进来吧!”
刘钰端来的是一碗小粥,尽管里面放着香喷喷的肉丝,也不由的引得夏明月蹙眉。
“不喜欢?”如常的问候着,依旧将碗端到了夏明月面前。
任谁吃了将近十天的味道差不多的粥,也会不喜欢吧!
“我想吃烤鸡,烤野兔也行的。”可能夏明月也没有发现,以前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她,此刻却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带着渴望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刘钰,嘴轻微的向上崛起,带着撒娇和请求的声音就这般传到了刘钰的耳边。
用勺子舀粥的手不由的一顿,低下头的眸中带了丝夏明月看不见的无奈。
刘钰还是舀了一勺子的粥,递到了夏明月的嘴边,夏明月不开口,就这样看着刘钰,颇有几分要跟他对峙,看谁能坚持更久的意思。
“吃吧!”语气中第一次带了无奈的叹息,夏明月别过脸,有点小孩子气的赌气了。
“虚不受补。”刘钰口中的四个字,快速的打破了夏明月的平静,刚刚还赌气的脸,在这一刻瞬间破裂。
带着委屈和幽怨,夏明月将脸转了过来,极不情愿的吞下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没有任何变样的食物,一边吞咽着,还一边与刘钰讨价还价:“明天我要吃烤鸡烤野兔。”
闷声的说着,咽下食物后,还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好。”眼尾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长辈哄着一个不听话发着脾气的小辈一般,宠溺的应声着。
夏明月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落了下成,又有些不乐意了:“我本来就已经好了,应该多补补才是,你总说虚不受补,不让我大口吃肉。”
说着,还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有些生气。
“嗯,我错了。”刘钰直白的认错,那双丹凤眼中,抵挡不住的笑意正在缓缓上升,盈溢着整个眼眶,只是夏明月还在闹别扭,头低着,没有看见刘钰那一闪而现的笑容。
抬头之时,刘钰早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那我要吃烤鸡。”
双眸带着熠熠的期盼,好像会发光一样,就这般盯着刘钰。
“嗯,好。”这般都依了她,语气平滑,让夏明月心里越发怪异。
为什么她觉得她和他扮演的角色不对,她就好像一个坏脾气的孩子,刘钰是那哄孩子的长辈一样,宠溺着,包容着她的一切小性子。
“我不是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夏明月急于否认,脱口而出,说完连她自己也震惊了。
刘钰舀粥的手细微的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舀了一勺递到夏明月的嘴边。
那醇厚的声音,徐徐的,飘到了夏明月耳边:“阿月长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幽怨,还有一抹惆怅,就好像是看着自家女儿长大的父亲一样,即期待又满心的不舍。
房间的气氛这一刻变得有些怪异,夏明月也说不清楚哪里怪,只觉得这个依旧温柔喂着她喝粥的男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好似心情更加沉重一般。
识相的没有继续开口,乖巧的喂一口她就吃一口,很快一碗粥便吃完了。
刘钰起身,拿着碗和勺,转身便出了这小小的屋子,不知道去忙活什么去了,只是她现在还下不了床,腿上的伤还得养上几天。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不过十天而已,夏明月除了比之之前能够自己挪动身子外,也没有自由到哪里去。
这一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刘钰没有像往常那样准时的回来,反而直到太阳落下,天渐渐微暗,外面的狼声群起之时,门前还是空荡荡的。
夏明月不由的有些担心,看着门外,这里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狼叫声,可以判断出是在深山野林之中,这么晚了,刘钰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费力的用手臂将自己的身子撑起,看了眼下面的脚上的伤,发现无碍,这才下了床,撑床边的木屐,艰难的站立了起来。
一路找着支点,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门前,刚把门打开小缝,外面就有人推门了。
进屋的刘钰看见门口的夏明月,还有脸上浸湿的汗水,以及惨白的脸色,嘴角抿了起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肃然的气息,把夏明月吓的一愣。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手法虽快,可是动作着实的温柔,就好像怕磕到碰到夏明月身上的伤口一般。
将人放置在床上,安置好了之后,刘钰便转身要走。
“我……我只是担心你。”夏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解释,可是看着明显跟平常古井无波的刘钰有些不同的他的时候,她就害怕他生气,害怕他误会。
这好像是骨子里的天性一般,能感知刘钰情绪的变化,尤其这般沉着脸不说话,明明很生气,却一句责备的话也不跟她说……
那背影在她面前站了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转身,夏明月有些紧张,用自己的五指紧紧拽着被窝,身子不由的往后缩。
“嗯。”刘钰转身,好像是已经调整好情绪一般,那张脸又恢复正常,开口跟夏明月承诺道:“下次我早些回来。”
突如其来的道歉式的话语,让夏明月不由的哭了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变成男装之后,她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怎么了?”看到突然哭了的夏明月,刘钰身子一闪就到了夏明月的身边,用手细细的在那张小巧的白皙的带着不正常的惨白的脸上轻柔的抹着泪水。
“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刘钰低沉的嗓音说着用尽自己毕生的词汇,组成的哄人的话,引来的却是更加凶猛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