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叫做:“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李幕遮一直很喜欢这句话,彼时代玉楼还在,他们一起混进镇上茶楼里听说书听到的
说书的人是个姓郭的小黑胖子,他说书里与别人不同,不但故事精采,还经常唱些小曲,说两句不合韵的诗句,其中就有这两句。
李幕遮不喜欢离别,却喜欢相逢。离别在人生中是无可避免的,因此相逢才显得难能可贵。
不过,跟于佑年的这一次相逢,却一点也不让李幕遮高兴,看着他这副惨状还隐隐地有些担忧。
顾青瓷看出是于佑年的时候,心情也十分不好,脑子里想到的是那个柔弱又坚强的女子怎么样了。
沐堂堂:“看他要样子应该吃了不少苦。”
李幕遮点点头:“汤够,你去煮些稀粥,然后给他灌下去。”
宁小鱼:“怎么几天不见,他这么惨了,真跟乞丐差不多了。”
汤不够:“难道他也被人追杀?”
顾青瓷:“他是一个人逃出来的,还是跟别人一起逃的?”
李幕遮瞥了顾青瓷一眼:“你是想问楚婉柔在哪儿吧。”
顾青瓷:“不能问吗,好歹也跟我们同生共死过。”
宁小鱼:“可以问,而且等他醒过来一定要问。”
顾青瓷讶异地看着宁小鱼。
宁小鱼:“看什么看,我说错什么了?”
顾青瓷:“呃,没有。”
李幕遮:“小鱼儿果然大气,很有大房的气质啊。”
宁小鱼:“当家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大房的气质,难道你觉得娶了我的人还存在娶小妾的可能?”
汤够同情地看了顾青瓷一眼。
汤不够:“书生,你娶了小鱼儿真是捡到宝了。”
顾青瓷:“我跟她没关系,你别乱讲。”
李幕遮:“同情你。”
沐堂堂盯着李幕遮:“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有纳小妾的想法?”
李幕遮浑身一颤,立即否认:“怎么可能,我向来专情,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注定跟你白头携老。”
“水、水……”
于佑年苏醒了过来,喉咙干得快要烧起来了。
李幕遮:“给他喂点水。”
宁小鱼拿着水袋,在火上过了一会儿,才递到于佑年的嘴边。
于佑年咕噜咕噜地喝了小半袋,长舒一口气,这才算是活过来了。
这时候,他心里悚然一惊,仔细打量着四周,看到李幕遮他们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李幕遮:“别这么惊讶,我们也不想遇到你。但是既然已经遇到了,那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再次看到李幕遮他们,于佑年的心里确实异常的复杂,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李幕遮:“什么也别说,过会儿粥就煮好了,你喝一点,暖暖胃。”
于佑年:“多谢。”
李幕遮点点头。
汤够拿出碗来,盛了半碗粥,递给于佑年:“有点烫,你自己看着喝。”
于佑年看了汤够一眼,接过了粥碗。
顾青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于公子,不知道婉柔现在在哪里?”
于佑年身体一僵,下意识转了转眼珠,然后无意识吹着粥面。
顾青资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遍:“她还留在金陵吗?”
李幕遮轻轻地踢了顾青瓷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问。
顾青瓷:“还是说她已经出事了?”
于佑年瞬间想起来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他让楚婉柔带着信函骑马引开了缇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缇骑的追击,希望她能没事吧。
虽然心绪如潮涌,但是于佑年保持了表面的淡然,答道:“她还在金陵,而且过得很好,承蒙关心。”
顾青瓷:“哦,那就好。”
李幕遮有些鄙视地看着顾青瓷:“现在满意了?”
顾青瓷心里空空落落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非要问这种显而易见又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宁小鱼:“你是非要自己长不自在。”
沐堂堂看这些人半天绕不到正题上,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于公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于佑年冲李幕遮道:“我爹给了你一封信函是吧。”
李幕遮明白过来:“你也有?”
于佑年道:“信函一共有三份。你我各有一份,还有一份由驿卒送去通政司了。”
李幕遮:“既然你我都变成这样了,估计驿卒的那一封连金陵都出不了。”
于佑年想想也是,点头道:“确实,那些人手眼通天。”
汤够:“再怎么手眼通天,我们不还是逃出来了。”
汤不够:“还早呢。要平安回了京城,我们才算逃命成功吧。”
李幕遮道:“应该没问题的。我们来江南的路上也不知道遇到多少次追杀,不都一一躲过了嘛。”
于佑年喝着粥,没有再搭话。
这时候,外面响起马蹄声。
庙里里的人一个个地都紧张了起来。
这条是山路,本来也算是交通要道,只是后来修了官道,渐渐地就荒废了下来。
李幕遮:“把火埋了,大家马上藏起来!”
汤够道:“当家的,先别急,我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幕遮觉得火堆可以再生,要是让别人看到他们这里,就存在暴露的可能性,他不能赌。
在汤够出门查探情况的时候,李幕遮跟汤不够两人就把火堆给埋灭了。几人都各自在庙里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于佑年感觉快要窒息了,两天前的那种惊惶又袭上了心头。
不多时,汤够回来了,笑着说道:“过路的,没事了,大家出来吧。”
李幕遮他们刚走出来就愣住了。
于佑年更是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汤够:“你们这都怎么了,刚才只是过路的,已经没事了。”
宁小鱼伸手指着汤够身后。
顾青瓷:“你身后有人。”
汤够悚然一惊,扭头一看,发现空空荡荡的:“哪有人?”
接着,一柄剑就横在了汤够的脖子处。
“哎,你的武功没长进就算了,连眼力都退步了,留你也是给剑仙门丢脸。”
一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汤够的身后,懒洋洋地说道。
李幕遮神情凝重,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跟这个人相逢。
汤不够:“叶久怜!”
来人正是叶久怜。
叶久怜:“正是他乡遇故知,几位别来无恙,叶某这回来取你们项上人头,你们一定喜难自禁,对不对?”
这话听着就是来者不善,李幕遮感觉今天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