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明月照红尘(118)(1 / 1)

满心欢喜遇见你 向暖 3807 字 4个月前

傅明月到了之后,狱警才去将白素心带出来。

等待的那点时间里,傅明月仍旧控制不住心潮起伏。她刚进监狱那一会儿,经常有人来看她,每一次她都心怀希望,到后来直接绝望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站在外头往里看。心情当然不会是绝望,但感觉也不好。监狱,这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惧怕的地方。

坐在凳子上,傅明月一直盯着进来的通道,直到白素心出现在视线之内。她看着那个憔悴难看,没了如花美貌,而且明显老了二十岁的白素心,心里想的是:当初白素心隔着玻璃窗看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几乎是马上,傅明月否认了这种可能。白素心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心里有的恐怕只是痛快。可她看着这样的白素心,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快意,严格来说其实挺不是滋味的。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为什么要这样互相危难互相伤害呢?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她永远也不可能想出答案来。因为那把锋利的淬了毒的刀子是白素心先捅出来得,她只有疲于应对,从来没掌控过主动权。

也许是因为这次见面是白素心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到傅明月的时候,她的情绪并没有十分激动。她在那站了很久,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明月,像石化了一样,许久之后才坐下来,拿起话筒。

傅明月却不急着抓起话筒,也像她那样,安静地看着。最后,她连话筒都没有拿起,转身直接离开了那里。也许白素心在后面喊了她,也许没有,她不知道,因为她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路走到停车场,坐进驾驶座,傅明月才将憋在胸口那一口浊气重重地吐了出去,可心脏还是沉甸甸的,像是附加了很多看不见也弄不明白的东西。

坐了一会儿,傅明月就直接发动车子。她没有直接回逸飞,而是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兜来转去,直到来电铃声响起。

电话是高逸尘打来的。

结束了没有?

结束了,在路上。傅明月看了一下外面的景物,她兜到住宅区的小巷子里去了,外面没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她实在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我等你。

我想回家吃饭,我想吃你做的菜。

那边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傅明月将车子缓缓地靠边停下,抓着手机打开导航,然后一路飞驰回了云鹤公寓。前后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她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开始散发米饭的香味儿了。

高逸尘正站在水槽前处理着食材,见她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提醒她桌上保温杯里有热牛奶。因为想要孩子,她连茶都很少喝,不是白开水就是喝牛奶。

傅明月放下手里的东西,也没去喝牛奶,直接摸进厨房去,熟练地趴到他背上去当包袱。

过了一会儿,高逸尘才回头蹭了她一下。去把牛奶喝了,暖一暖。

现在又不冷。但她还是乖乖地走出客厅,抱着保温的马克杯走进厨房,边喝牛奶边看着他做菜。半杯牛奶下肚,她才小声说,我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就直接走了。我曾经幻想过无数遍,假如哪天位置反过来,我一定要用最可怕的语言去狠狠地捅她,然后欣赏她生不如死的反应。可是等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她憔悴苍老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去把杯子给洗了,准备吃饭。

傅明月应了一声,乖乖地去洗被子,然后夫妻两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有些东西,本来就该过去了。

到了年底,高逸尘很忙,又到了废寝忘食的阶段。当然,他平常也差不多这种状态,只是年底会更严重。

相比之下,傅明月就好多了。

在忙碌的状态里,时间一眨眼又到了元旦,又跨过一个念头。

在别人都在为又偷得一天假期而高兴的时候,傅明月却想的是,她和高逸尘在一起第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结婚时的那些不确定和不安,在经历了三个年头之后,全都在岁月里沉淀下来。未来,还会有很多个三年。

高逸尘见傅明月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放下膝盖上的笔记本,起身走过去,从后面将人抱住。怎么了?

傅明月身体往后靠,放松地窝在他怀里,连表情都一下子变得慵懒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结婚都进入第三年了。我还记得结婚那天,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高逸尘逸出一声低笑。

那现在清醒了吗?

傅明月摇摇头,扬起脸来,得到了他一个温暖的吻。这么美好的梦,为什么要醒?我要一辈子都在梦里过。

可以。他点头同意。

这回轮到她笑出声了。说得好像你说了算似的。

可不就是他说了算么?

两个人心灵相通,看着彼此,齐齐笑了了。

傅明月转过身,踮起脚尖,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凑近了对着他吐气如兰。高先生,要不要做点更美好的事情啊?

手还配合着在他敏感的腰际画圈儿,一下一下,勾心得很。

于是在新年第一天的午后,两个人在落地窗前来了一场胡天胡地的欢-爱,窗边那块价格昂贵的羊毛地毯差点儿没报废。

傅明月不记得自己到底求了多久才终于被放过,反正结束的时候,她感觉身上的零件都不属于自己了,甚至于第二天早上的晨练都被放弃了,因为她根本爬不起来。

隔天,高逸尘就坐飞机出国去了,这一去就是半个月。

傅明月习惯了两个人的家,习惯了有人做好饭菜等着她开饭,更习惯了有人抱着她睡觉……突然间只剩下自己,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下班回家进了屋,黑灯瞎火,冷锅冷灶不算,还连个声响都没有,感觉实在不妙。

更要命的是晚上睡觉。如今是寒冬,她最是怕冷,一个人睡觉总是手脚冰冷,到半夜还可能被冻醒。但跟高逸尘在一起,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冷不丁的又恢复了一个人的被窝,第一个晚上她就被冻醒了。其实可以开暖气,可她总觉得开暖气太干燥了,而且她喜欢外面冷冷的,被窝里暖烘烘的感觉。

无奈之下,后半夜她只好开暖气了,结果干燥得喉咙无比难受,加湿器感觉都不怎么管用。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喉咙发干,声音都有点哑了。

最最郁闷的是,即便是开着暖气,那种暖和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也是完全不能比的。被人抱着的温暖是舒适的,让人心安的,天塌下来都不需要害怕。

暖气可没这个功能!

这样的日子过个一两天也没什么,关键高逸尘一去就半个月,简直要了她的命。

寂寞,孤单……傅明月对这两样东西从来没有过如此深刻的体会,哪怕是在监狱里的时候,哪怕是从监狱里出来一个人窝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她都没有过这么深刻的体验。

果然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和温暖,就很难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了。幸亏这不过是小别,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高逸尘是在一个深夜回来的,而且没有通知傅明月。

他先将随行的助理送回去,然后才开着车回了云鹤公寓。门一开,玄关处橘色的灯光就将他整个笼罩起来,一股温暖的气息随之将他包裹起来。连日来忙碌的疲惫,时差带来的不适,甚至是严冬的寒冷,都在这一瞬间迅速褪去,有种三九天里泡在温泉池的感觉。

关上门,放下手里的东西,高逸尘直接脱掉脚上的鞋子,但没有穿上拖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一路无声无息地进了卧室。他的动作很轻,地毯又是消音的,根本没发出一点动静。可几乎是他在床边站住的同时,床上的人醒了。

老公?带着鼻音的声音,软糯含糊,满是撒娇的味道。

高逸尘在床沿坐下,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傅明月满足地在他身上蹭蹭,虽然脑子不太清明,但也记得他还要几天才回来的事情。

高逸尘吻了吻她红扑扑的温热的脸颊。忙完了,就回来了。

如果随行的助理听到这对话,一定会一口老血吐出来。不分日夜的加班加点,两天的工作压缩到半天完成,这也能云淡风轻地说是忙完了就回来了?

傅明月从被子里腾出手臂,然后拉开被子,抱住他的脖子拼命地往他怀里钻。

高逸尘只得又将被子拉起来,从背部开始裹住她。你继续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傅明月哼哼两声,又在他身上赖了一会儿才松手,问:你要出宵夜吗?

不用。你睡吧,不用管我。

等他进了浴室,傅明月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高逸尘正在浴缸里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睛。怎么了?

傅明月不说话,直接剥了身上的浴袍就跨进浴缸,偎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了一会儿他身上的气息,手脚就开始不安分了。

男人空了半个月,早就想得抓心挠肝了。虽然说长途飞行多少有些疲惫,但软玉在怀还这么主动,岂有不吃的道理?

嗯……

半个月后的一天。

龙腾策划部计划来一次聚餐,还跟之前一样,ktv外加自助餐,又吃又唱,既品尝到美食还能放飞自我。

我就不去了。傅明月揉了揉胃部,眉头轻皱。我这两天可能是消化不良,肠胃不太舒服。

去医院看过了吗?

没,也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喝两瓶酸奶或者吃几片健胃消食品就好了。唱歌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

那好吧,你回去好好休息。要是还觉得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肠胃问题有时候也不见得就是小问题。

傅明月笑了笑。我会的。

因为高逸尘晚上有应酬,傅明月下了班就自己回家。回到云鹤公寓停好车之后,她又走出小区,到药店去买了一盒健胃消食品,还去超市买了几瓶酸奶。

回到家里,她也准备吃晚饭,喝了两瓶酸奶就直接歪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可胃里实在难受,连电视都看不进去,她干脆又去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里躺着。换了无数个姿势,折腾得自己心烦气躁,好好不容易才慢慢地迷糊起来。

结果高逸尘回来,一上床,她就醒了。一边往男人怀里贴去,一边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胃部按去。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男人皱起眉头,伸手按下壁灯。

壁灯非常昏暗,但对于适应了黑暗的傅明月来说仍是刺眼。她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地转过身,脑袋往他胸口钻。胃。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感觉胃里涨涨的,很难受。可能是吃了不消化的东西,肠胃不适。我吃了酸奶和消食片,明天应该就好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要了。三更半夜的,太折腾了。明天起来再说吧。没准,明天一睁眼就没事了。时间很晚了,快睡吧。

高逸尘见她坚持,又再三确认只是有点胃胀,最后还是同意明天早上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去医院。要是难受得厉害,一定要说。

放心吧。你是我男人,我还跟你客气不成?真的没事,只是不消化而已。快睡吧,你也累了。

高逸尘没再说什么,手搭在她胃部的位置,轻轻地帮她按揉。

窝在熟悉的怀抱里,胃部又被温热的大手照顾得妥帖,傅明月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确定怀里的人睡沉了,高逸尘才停下按揉的手,抱着她放松身体,放任意识飘远。

傅明月第二天醒来,高逸尘已经起床了。她伸手摸了摸胃部,郁闷地发现,今天情况还是没有一点好转,那种胀胀的不舒服的感觉还在。

看来,真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起床喝了几口水,傅明月就走进浴室去洗漱,结果牙刷刚放进嘴里,就恶的一声吐了。偶尔刷牙感到恶心,或者不小心捅到了不该捅的地方,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也没放在心上。抓着牙刷,继续往嘴里送,结果立马又呕了起来。

这一下,高逸尘都被惊动了,关了炉火扔了锅铲子就往卧室冲。怎么了?怎么会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傅明月哭丧着一张脸,看着牙刷上的牙膏,开始找茬。牙膏也没换味道啊。可是,今天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很奇怪呢?难道肠胃不适会影响到味觉?

高逸尘拿走她手里的牙刷,递了一杯水给她。漱一漱,然后我们去医院。

昨晚他就应该押着她直接去医院,而不是拖到今天早上。

傅明月很想说不去医院,她讨厌去医院。但见他眉头皱着,脸是黑的,就知道绝对不接受反对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