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五。
傅明月一下班就直接往高逸尘安排的那个形象设计中心走,开的是高逸尘那辆慕尚。一进门,立马有人热情地迎上来,高太太前高太太后地喊,殷勤又周到。
我先去换礼服,然后你给我做个合适的发型,动作要快。
没问题。高太太,您这边请。
高逸尘选的晚礼服是水蓝色的v领长裙,款式并不复杂,但特别彰显身材和气质。穿在傅明月身上,既清新又魅惑,矛盾中透出谐和,很是光彩夺目。
高太太,你这礼服真好看。当然,人更好看。您的气质实在太好了……
傅明月淡淡地应了两句,就坐到椅子里,让设计师帮忙化妆做发型。没什么要求,适合我的气质和礼服就行。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傅明月的五官本来就不差,只要稍加修饰,五官就会更加立体精致。换句话说,她就属于那种化妆只是画龙点睛,而非脱胎换骨的类型。
设计师最后给她弄了一个特简单的发型,就是将头发在脑后做成一个简单又大方的发髻,耳边各留出一缕弄成大波浪卷,这样衬托得她的脸更加小巧精致,使得她看起来既干净又风情万种。
高太太,您看这样行吗?
傅明月站起来,在全身镜前看了又看,又转了两圈,还是比较满意的。就这样吧。
啊,高总来了。高总和高太太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傅明月转过身,嘴角噙着笑,摇曳生姿地迎上去,在高逸尘面前两步之外的地方站住,问:高总,你觉得我这样还行吗?
高逸尘直接捞住她的腰,毫不避讳地在人前亲了她一口。然后又拿出首饰盒,帮她把首饰戴好,这才搂着她出了形象设计中心。
车子是司机开的,傅明月跟高逸尘一起坐在后座。时隔八年,她再一次在上流社会的圈子混迹,心情十分复杂,情绪也多少有点紧张。
高逸尘侧头看过来,问:紧张?
有点。毕竟,我离开那个圈子太久了。而且,我怕给你丢脸。
高逸尘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要是有人不长眼凑上来,你不用给他面子。要是你不小心捅了篓子,自然有我兜着。还怕吗?
傅明月仰头望着近在咫尺这张几近完美的男性脸庞,过了将近半分钟,才突然笑了。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她可是个有后盾的,而不是任人欺负的小人物。
哎,高总,你这么好,怎么能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拿下呢?难道那些女人都只敢远看,而不敢靠近亵玩?那可真是错失了良机,亏大了。
不是正好便宜了你吗?
傅明月认真点头。可不是吗?我估计,那些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没准,她们都私下里扎小人诅咒我呢。
这虽然是玩笑话,可也未尝不是事实。
高逸尘的形象太过高冷,以至于很多人只敢远远地看着,偷偷爱慕。可事实上,高总只是表面高冷,骨子里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家都被骗了个彻底。
你怕了?
怕啊,所以你得保护我。
高逸尘笑了笑,没接这话。
傅明月也没再说什么,靠在他身上,侧头望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繁华的夜景,心思慢慢地飘远。无数的记忆仿佛潮水一般涌来,势不可挡。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却原来已经过了八年,人生也没几个八年……
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店的门外。
记者嗅到了八卦新闻的味道,早早地等在门外,只待时机一到就一跃而上。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倒有那么几分猛虎野兽的意思。
黑色的慕尚加上那个车牌,就相当于高逸尘的标志。
记者也看到,立马跟黄蜂见到盛开的鲜花似的,一边尖叫一边争先恐后地挤过来,眨眼间就将他们连同车子一起围在了中间,围得水泄不通。
安保人员拦都拦不住,又不能动手。
来慈善晚会的人,随便拉出一个身份都不会太差,但他们最近的知名度都比不上高逸尘。常年位居荣城黄金单身汉榜首的人,突然间就结婚了,对象还是曾经名噪一时的前市长千金,这消息实在太具有话题性了。尽管先前高逸尘已经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正面回应了关于结婚的传闻,但记者们还不死心,还想再挖出一点更劲爆的料子来。
司机在安保人员的帮忙下,先行下了车,然后拉开后座车门。
一条黑色西裤裹着的长腿从车子里伸出来,很快,高逸尘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彻底暴露在记者的闪光灯下,恍若黑夜里的神祗一般自带光环,熠熠生辉。
没理会那些记者的提问,高逸尘又伸出手,亲自将傅明月从车里牵出来。等傅明月站稳,他的手臂立马缠上她的腰肢,那是一种霸道占有的姿势。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白衬衫黑西装,沉稳如山锋利如刀;一个水蓝色的晚礼服,干净清雅里带着风情,像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怎么看都是般配的一对儿,惹人羡妒。
周围除了记者,还有一些同样来参加慈善晚会的人,而且大多是女人。他们看到这样的画面,眼里难掩羡慕,更难掩嫉妒。大家都不明白,像高逸尘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就便宜了傅明月这一条咸鱼。他们更不明白,这一条咸鱼怎么突然就成功翻身了!
傅明月半倚在高逸尘身上,呈一副小鸟依人的姿势。她的嘴角始终噙着浅浅地优雅的笑容,一如八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她今天是以高太太的身份出场的。这份荣耀,是身边这个男人给她的。
高先生……
高先生……
高太太……
……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出问题,哪怕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应,仍是一个接一个问题抛出,期望着下一个问题能被他们选中回答。
在安保人员的保驾护航下,高逸尘揽着傅明月成功地走出记者的包围圈,进入酒店,一路走到慈善晚会所在的那个最高档的宴会厅。
慈善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他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噙着看似真诚实则虚假的笑容左右逢迎,每一个人都竭力为自己赚取名利和人脉。
高逸尘和傅明月一出现在门口,宴会大厅就跟电影被按了无声键一样,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看向那一对璧人。也许大都数人都不看好这一对儿,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高逸尘的手臂始终锁在傅明月的腰上,既是无声地宣告所有权,更是给傅明月以支撑和力量。
傅明月早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状态,原先的那点紧张早就消失不见了。她出身豪门,从小在个圈子里浸淫,举手投足间尽显气质和优雅,就连那浅浅的笑都彰显着高贵。这些东西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后天怎么学习都很难具备的。
那些人看着她,恍惚间几乎望了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刚刚刑满释放不过半年多的出狱犯人。就算是出狱犯又如何?她现在的身份是逸飞的总裁夫人,而且高逸尘明显对她很爱护,又有几个人敢不给她面子?高逸尘这个人连杀父弑兄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惹了他的女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还有些人清楚地知道,逸飞财大气粗,背景雄厚,更要命的是,高逸尘还有个出自军区大院的妹夫!单纯的权不算恐怖,单纯的财也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两者结合起来,那简直称得上所向无敌了!
很快慈善晚会的主办人就反应过来,立马腆着笑凑上来打招呼。高总,高太太。很荣幸两位能够出席今晚的慈善晚会。还有,高太太今晚真是明艳动人。
高逸尘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一如既往的高冷。
傅明月倒是跟她寒暄了两句,你来我往,乍听都是废话,再往里一琢磨又好像颇有深意。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就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趁着无人打扰的空隙,傅明月看着高逸尘笑了笑,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笑容间,满满的都是自信和傲气。她本就是明珠一颗,即便暂时蒙尘,也遮盖不住她的光华。
高逸尘倒是不担心她应付不来,只叮嘱了一句:有谁不识趣地凑上来找死,你就满足她的需求。
傅明月立马笑得更灿烂,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都威武霸气,叫人心折。
我知道。我也说过了,狐假虎威这种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我身上贴着高太太的标签,怎么能给你丢脸了呢,是吧?
高逸尘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刻意守在她身边。
他一走开,傅明月身边立马围过来几个女人,一口一个高太太,好像全部都患了暂时性失忆,都不记得她从前的那些事情了。
傅明月毫无压力地戴上面具,从容淡定地周-旋在她们中间。虚情对假意,就跟真心换真意一样,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傅明月做来更是游刃有余。
有些人演技不太好,眼里的鄙夷和不屑一不小心就漏了行迹。傅明月也不跟她们计较,只是嘴角噙着冷笑,就那么看着她们,看得她们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再然后,傅明月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