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君跟牧野抬了一会儿杠,就潇潇洒洒地走了。她自己走了还不算,还要将向暖一起拐走了。
牧野狠狠地磨牙,额上青筋突突跳了好几下。
杨子君视若无睹,搂着向暖大摇大摆地跨出了病房门口。
向暖猜到她应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也很配合地跟她一起走出病房,一路到了楼下。
其实,杨子君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跟向暖说,只不过是想跟她聊几句。当然,这也是出于对牧野的关心。
向暖知道她跟牧野之间没什么暧昧,对着她没了原先那种尴尬,加上喜欢她这个人,两个人自然就聊得很愉快。
聊完了,向暖就去找了主治医生。他们出来前,医生去过牧野的病房,知道向暖跟牧野的关系,所以倒也爽快地将情况告诉她了。
向暖不是学医的,很多专业的名词她也听不懂,最后总结起来,其实跟婆婆说的差不多了。不过关于注意事项和日后复检的问题,她还是特意跟医生详细地询问确认了一遍。
回到病房,牧野正闭目靠在床头。
向暖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合上,连脚步都放得很轻。但是刚走了一步,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她呵呵一笑,吵醒你了?
我没睡。你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就随便说了几句。她是真的很关心你。
牧野挑了挑剑眉,没说什么。他们是过命的兄弟,彼此关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觉得你们当兵的人真幸福,兄弟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朋友。想要帮忙,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不像我,这么多年也只交了小敏这么一个好姐妹。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么?
你要是不怕苦,我也可以将你丢到军营里去混个一年半载。
那还是算了。向暖果断拒绝。
怎么,怕吃不了那种苦?
呵呵,向暖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补充,NO,我是怕去军营里混个一年半载,你就只想跟我做兄弟了。虽然说做你的兄弟也很幸福,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你的女人。
牧野也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大拇指从她眼底划过,然后来回摩挲着那点青黑。
痒!向暖笑着反馈,但也没躲开他的手,反而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麻利地剥开。先塞了一瓣到嘴里,确定味道很甜,这才又往牧野嘴里塞了一瓣。
牧野皱了眉头,但还是咀嚼了两下就将东西咽下去,并且对向暖又递过来一瓣表示敬谢不敏。
晚饭是张妈做了,罗筱柔送过来的。见儿子儿媳妇和好了,罗筱柔也放心了,撂下东西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回家去了。那几句话也跟牧野没什么关系,说的是向暖没去接果果放学,小家伙闹情绪了。
向暖这才想起早上对小家伙的承诺,顿时愧疚不已,还特地打电话回去跟果果道了歉,并承诺明天一定亲自去接她。
向暖,黑色的袋子里都是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临出门前,罗筱柔特地提醒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向暖陪着牧野一起吃了晚饭。两口子冰释前嫌,什么都说清楚了,心情好,连饭菜都比平常香了几倍。
刚放下碗筷不久,牧野就急不可耐地吩咐:我要洗澡。
受伤住院这些日子,牧野还没好好地洗过澡。一开始是伤势太重不允许,后来是不方便。他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男人帮忙洗澡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叫女人来伺候就更不行了。
如今向暖回来了,由她来帮忙洗澡,他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媳妇儿亲自伺候沐浴,这种好事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有意见。
如今天气不算凉快,又一整天都卧病在床,肯定会觉得不舒服。向暖理解他的心情,也没说什么,麻溜地就提过来一大桶子的温水。
让牧野选择,他更乐意用凉水。但向暖出于为他身体考虑,说什么也不同意他洗冷水,只是勉强同意将水温再降低一点。
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向暖就将病房门给反锁了。回头见床上的男人还大爷似的靠在那纹丝不动,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啊?
不方便。
向暖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失笑地摇摇头,如他所愿地靠近去,动手给他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随着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蜜色的结实胸膛逐渐暴露在视野之内,即便已经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即便亲密的事情也做过无数回了,向暖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脱掉上衣,向暖又小心翼翼地给他脱裤子,就跟伺候脆弱的新生婴儿一样,生怕不小心就伤了他。
你不用这么小心,我只是受伤,又不是纸糊的。
向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动作,头也没抬地回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那么着急干什么?
因为不方便,牧野只在外面套了裤子,里面是没穿底裤的。
向暖将裤子往下一拉,曾跟自己有过最亲密交流的部位就这么突然暴露在眼前,惊得她倏然瞪大眼睛,脸控制不住的红了。
没办法,这个画面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向暖拿出所有的定力,这才没有撂摊子不干,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裤子完整地褪了下来。只可惜一张脸豪无节操的当了叛徒,完全出卖了她。
你脸红什么?我身上你哪里没见过?
向暖瞪了他一眼。你不许说话,否则我不给你洗澡了。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牧野欲哭无泪。
扒光了衣服,向暖就拧了毛巾,第一步当然是擦脸了。
这个牧野受不了,赶紧就把毛巾抢过来,自己把脸给洗了。
向暖也觉得自己要是给他洗脸的话,就像妈妈照顾儿子,那感觉太奇怪了。这么高壮又气场强大的儿子,被当成奶娃娃来照顾,想想就太违和了。
好了,给我洗澡。
是,牧大爷。向暖接过毛巾,在桶子里仔细地搓洗之后,从脖子开始给牧野擦拭。她做得很细致,每一寸皮肤都认真仔细擦拭过,毛巾也搓洗得很勤快。
力气再大一点。这种挠痒痒的力道让牧野很不爽,感觉越擦就越痒得厉害。
向暖只好加重了力气,使劲给他搓洗,尤其是像脖子、腋窝这种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光是搓洗上半身,她就换了三桶水,这才算是干净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向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从来不知道,给人擦澡原来是这么累的活计。
要不要歇一会儿?
不用了。向暖又去换了一桶水,这才给他擦拭下半身。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给他擦拭了三遍。
将毛巾丢回桶子里,向暖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了。衣服在那,你自己先把上衣给穿了吧,我去倒水。
牧野这回倒是配合了,不仅穿了上衣,裤子也套了一半才让向暖帮忙。等他终于穿戴整齐,两个人都跟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齐齐舒了一口气。
向暖忍不住笑了。这下舒服了吧?你老婆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吧?我可是身经百战锻炼出来的。
身经百战?鹰目缓缓地眯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
向暖恍然不觉,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啊,绝对如假包换。
说吧,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她姓牧,名果果。怎么样,你要找她算账吗?我可以提供详细信息哦,比如家庭地址、作息时间什么的。
牧野勾起嘴角,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扯,趁势将人揽了过来。
啊——向暖慌忙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免得自己整个扑在他身上,压到他受伤的部位可就麻烦了。你别胡闹,万一我压到你的伤口怎么办?都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
他说他自己不是纸糊的,但在向暖眼里,他现在真跟易碎品差不多,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
就你那点重量,能压出什么问题?牧野皱着剑眉,伸手摸了摸向暖的腰,越摸眉头就皱得越紧。
其实不用手来丈量,一个月不见,向暖瘦得很明显,别说腰身,连下巴都尖得能戳死人。
向暖轻轻扭动腰,边笑边抗议:痒!你别摸了!真的痒,停!
牧野又摸了两下才停了手,眉头仍皱着,跟谁在那打了个结似的。深邃的眼眸也锁住向暖削尖的脸,手指从向暖的下巴一路划到了眉心。人瘦得脱了型,但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漂亮,那里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他的脸。
噗通——噗通——
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又被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触碰着,向暖顿时心跳如雷,仿佛又回到了初识的日子。那时候她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心跳,连一句话都说不好……
咕噜——
向暖咽下一口唾沫,更觉得口干舌燥。说起来,两个人也有一段日子没亲近了。
牧野一直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反应,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她一把勾住脖子吻了上来。
久旱逢甘露,这个吻自然分外的热烈缠绵。
分开的时候,彼此都乱了气息,心跳加速。
向暖微微张着嘴喘息着,脸色潮红,眼睛水润而迷蒙,完全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她自己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又要被牧野缠着在病床上胡闹。
可他只是松了手,什么都没做。
向暖恍惚地坐直身体,尴尬地将脸上散乱的头发拨回耳朵后面,心里暗暗将自己臭骂了一顿。
牧野突然抓住向暖的手,按在了那个毫无反应的地方,眼睛牢牢地锁住她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