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提出一起用雨衣的提议,当然不是因为我要主动跟赵弘博示好,主要是这雨衣原本就是他老人家借给我的是,这会儿没了雨伞,我总不能让人家淋雨不是,再者就是,这件雨衣的尺寸明摆着是按照赵弘博的身高量身定制的,我刚穿上那会,就觉得各种不合身,这么大一个尺寸,容纳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当然赵弘博可能不大认可我这个说法,他愣了一秒,抹去了额前的雨滴,说:“你还是别闹了,不然我们到明天早上都找不到他们两个。”
“我是认真的。”我说这话就去脱雨衣,说:“不信你试一试,真的可以。”
赵弘博的手一把按在我的头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我也是认真的,不想再说第二次。”
我听出了赵弘博言语中的不悦,当然我也有些不悦,毕竟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更何况,还是欠前任的人情,所以我扭过脸去,说:“不行就各走各的,我也不耽误你,雨衣还你。”
“李孜蔓!”
一声怒吼之下,我慌张的停下了脱衣的动作,转过脸看向赵弘博时,果然看到了那发怒的神色,怎么说呢,即便我和他已经分了手,可这一刻,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一秒,两秒,三秒,我们两人都是站着一动不动,山雨呼啦哗啦的下,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了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呢。
“你……你告诉我,两个人怎么用一件雨衣?”
赵弘博开口了,只是语气没有先前那么严厉了,我盯着他,说:“我有办法。”
我清晰的听到了赵弘博的叹息声,不过接下来的一分多钟他还是按照我说的方式把雨衣给穿上了,然而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一件穿在我身上无比肥大的雨衣,套在赵弘博的身上之后,所剩的空间已经微乎其微了。
“现在呢?”
赵弘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对我的提议表现出了鄙夷,我咬着牙,掀开雨衣,直接钻了进去。
如果这一刻你就在我们的前方,你一定会看到一个无比滑稽的场景,原本完整的雨衣前方,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赵弘博的胸前,我的头冒了出来。
别被吓着。
因为空间的问题,我和赵弘博免不了会有肢体接触,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细节触碰,我才知道,原来赵弘博早已经浑身冰冷,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这一刻我忽然希望我们还没有分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个身份去拥抱他,才有个理由去给他温暖,可惜,我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旁忽然响起了一声呼救,好像是夏文锡的声音。
“弘博,是你吗?”
“是我们!”我惊喜的大吼一声,“亚楠,是我!我来了!”
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的样子,雨还在下,夏文锡看到赵弘博那浑身湿透的样子,就提议大家明早再走,我没反对,于是大家一起就进了农家乐。
老板准备夜宵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各自进了房间梳洗,我和徐亚楠选了一间标间,进门之后,她立即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说:“又和好了?”
“没有。”
“两个人一个雨衣啊,这么浪漫的事情,一般朋友可做不来。”
我瞪着徐亚楠,说:“对,两个人同时被困在一辆车里,一般朋友估计也做不到吧?”
“别啊,别把我跟那个死变态扯到一起哦。”
“那你能跟我说说,好好地三天小长假,你没去旅游,却跟夏医生待在一起,什么原因?”
“就那双定制鞋啊,欠了钱,当然要想法子还了,”徐亚楠委屈的看着我,说:“这个死变态,说是要到这里来吃什么野生甲鱼,非要老娘当他的司机,压榨我的剩余劳动价值。”
我说徐亚楠和夏文锡怎么会搅和到一块,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们呢?结伴过来的?”
我知道徐亚楠说的是我和赵弘博,摇摇头,说:“山下撞见的。”
“这么巧。”
对,就是这么巧。
“算了我饿了,先去吃饭,你洗好了就过来啊。”
我看着徐亚楠欢欢喜喜的样子,这才无奈的摇摇头,按照她的性格,如果不情愿,肯定没人能逼得了她吧?所以,她心甘情愿的给夏文锡当司机,会是什么原因呢?
是她自己没发现,还是她不愿意承认?
洗漱之后,我便去了定好的包间,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徐亚楠和夏文锡的争执声:“你说是物以类聚呢,你再说一次试试?”徐亚楠扯着嗓子大喊,说:“说道物以类聚,你跟赵千万还真是一类人啊,一个小气到家,逼着我这个美女天天给你当奴隶,另外一个呢,睡了我的好朋友,还他妈的说什么不婚主义,忽悠谁呢?”
“徐亚楠,你说我就算了,不许说弘博啊,”夏文锡的声音里也带着怒气,说:“你对他才了解多少,就能这样对他指手画脚?”
“哟,还护短啊,”徐亚楠又用了嘲讽的口吻,说:“怎么着,你是想跟我说赵千万是有苦衷是吧,有什么苦衷,让他说出来啊,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墨迹不墨迹?”
“徐亚楠,你懂什么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什么事情张口就来?”
“你说什么?我?没脸没皮?”
“我说了,弘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如果你跟他一样有着同样的经历,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经历?难不成还是什么童年阴影啊?我看他赵弘博挺正常一人啊,恕我直言,真没瞧出有什么问题。”
“既然都是童年阴影了,怎么可能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这句话夏文锡明显加重了语调,我听到徐亚楠说:“什么意思?还被我说中了?”
“算了,好好地胃口都被你搅没了。我走还不行吗?”
片刻的时间,夏文锡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四目相撞,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讶异,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愤怒。
他不像随便的开一句玩笑那么简单,可如果他说的童年创伤是真的话,那又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来没听赵弘博提过?他这样一个气场强大的人,会有什么童年创伤呢?
这件事,与他的不婚主义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这点我是没有机会询问了,因为这一晚的晚餐,只有我和徐亚楠两人解决,原本以为她和夏文锡闹的如此不愉快,第二天一早一定会吵着提前离开的,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早早起床的她,居然去敲了夏文锡的门,隔着房门,我听到她说:“姓夏的,别说本姑娘欠债不还啊,你的同款鞋子已经到了,等会直接去我家楼下,从此之后,咱们两不相欠。”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毕竟我可不想变成另外一只铁公鸡~~”
徐亚楠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抬高了声音,语调里是满满的嘲讽。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去物业取的国际快递,原来是徐亚楠准备赔给夏文锡的鞋子。
有了这样的开场,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我跟徐亚楠一车,夏文锡跟赵弘博一车,司机换成了徐亚楠和夏文锡,他两较劲较上瘾了,一路上都在飙车,吓得我连觉都没敢睡。
车子停在楼下,徐亚楠气势汹汹的上了楼,片刻之后,就拿着那个没拆盒的快递走了下来,敲了敲车窗,说:“下来验货啊。”
夏文锡摇下车窗,说:“没必要了,我现在忽然不喜欢这个款式了,要不你帮我扔了吧。”
“扔……扔了?”徐亚楠一脸吃惊的看着夏文锡,原本我以为她会大发雷霆,谁知道却听到她说:“既然夏医生你不稀罕了,那我就留着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不定还可以留着送给男朋友呢,谢谢啦夏医生。”
夏文锡的脸瞬间就黑了。
“写个收据啊。”徐亚楠还是不依不饶,“免得以后某只铁公鸡天天跟在身后追债。”
“你还怕我赖你不成?”夏文锡有些失态,说:“到底是你欠我钱,还是我欠你钱?”
我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斗嘴,目光落在后座的赵弘博身上,这才发现,他正靠在后座椅上闭目养神,当然,也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候,一声“小姐姐”忽然传到了我的耳旁,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施安弋。
这一大早的,他怎么忽然过来了?
我紧张的迎了上去,说:“你怎么来了?”
施安弋咧嘴一笑,手指朝我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说:“小姐姐的记性真的是差啊,我是来拿我的樱花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提到樱花这个词,我慌忙后退一步,说:“满大街都是樱花,你要的话,等会我去给你摘两朵。”
“小姐姐,你怎么一脸紧张啊?”施安弋忽然凑到了我的面前,说:“哎哟,这黑眼圈怎么回事,没睡好啊?”
我正准备回应,却听到徐亚楠的呼唤,说:“你另外一个小姐姐找我有事,要不你先回?”
施安弋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目光落在那辆卡宴上,下一刻,一只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小姐姐,过分了啊,想要背着我去吃好吃的是吧,那不行,你得带着我。”
“不是!”我慌张的解释,说:“是徐亚楠心情不好,需要我去安慰,所以姐姐今天真没时间陪你。”
“我不管,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眼看着施安弋没有离开的意思,可赵弘博的车却从我们眼前溜走,我迅速的扫了一眼后车座,这才发现,原本微微打开的车窗,已经关的严实了。
漆黑的车窗上,映着我那双失望的眼神。
是啊,现在的他,怎么会在乎我跟哪个异性站在一起呢?
“小姐姐,想什么这么入神?”
施安弋右手在我的眼前左右摇摆,我收回思绪,瞪着他,刚准备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我背过身去,这才按了接听。
“你好,请问你是李德成的家属吗?”
李德成是我爸的名字。
“是啊,您是?”
“我是墓地管理员,麻烦你马上来我们这一趟,李德成的墓地出了点问题。”
什么?我爸的墓地出了问题?什么情况!?
◎‘最@)新^¤章P/节上;"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