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过了三年之期,玺儿也难以活命回来。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傅莺歌说道。
夭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两年,她与傅莺歌在这寿康宫里住着。外头人都以为圣上对待太后有多么多好好,殊不知这两年她们过的连婢女都不如!
傅莺歌没有夭桃这悲春伤秋的功夫。
傅绰约给她留下这支梅花钗到底什么意思?
思索一遭后,傅莺歌言道:“你即刻就出去喊,说太后病入膏肓,让怀墨公主带着小世子进宫探病。”
“娘娘不是说皇宫是虎狼之窝,公主殿下与小世子离得越远越好吗?”夭桃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傅绰约看着梅花钗接着说道:“依照皇帝的性子,绝对是能不动兵就不动兵。哀家猜测,他极有可能去找长川与瓷丫头的麻烦。瓷丫头哀家是鞭长莫及了,但长川那边本宫倒是还能帮上一把。”
话说道这份儿上,夭桃算是明白了。想要不动一兵一卒的击败敌人,就要找准她的软肋。傅长川这些年暗中帮助过苍玺不少,想必周则心里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若是周则捏住了傅长川的软肋,那么傅长川极有可能出卖苍玺。然而,倘若让周怀墨与小世子以进宫探病的名义陪在傅莺歌身旁。那么,周则再想要动手就不得不顾及到朝臣与天下人了!
只是,这个方法太过危险了。万一,周则就是那种厚颜无耻不在意朝臣与百姓看法的呢?
“娘娘,此法太过冒险了,还请娘娘三思”,夭桃劝道。
“哀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去吧”,傅莺歌说道。
见她已下定决心,夭桃不再劝,行了个礼就要出去。
“等一下”,傅莺歌喊道。
夭桃转身,傅莺歌叮嘱道:“给长川带句话,就说哀家断然不会害了自己的女儿与外孙。”
“奴婢记下了”,夭桃行了个礼离开了傅莺歌的寝殿。
傍晚时分,夭桃带着周怀墨母子到了寿康宫。与此同时,傅青满接到消息,说摄政王妃傅瓷已经不在邱晔城。
听到这个消息后,傅青满气的差点儿把整个椒房殿都掀了!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也是听周护卫说的。他说,邱晔城的探子来禀报,说摄政王府已经空了”,一太监打
扮的小奴才跪在地上说道。
“这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傅青满歇斯底里的喊道。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此刻圣上已在宣事殿轩然大怒,娘娘还是赶紧去看看吧”。太监禀报道。
闻言,傅青满喊道:“傅瓷跑了怪谁?这种事情,本宫能有什么法子?”
傅青满正发火,陈氏进来跪地禀报道:“娘娘,怀墨公主带着小世子进宫了。”
“她进宫干什么?”傅青满问道。
“听说是因为太后娘娘突然得了病,急召公主与小世子去了寿康宫”,陈氏禀报道。
“进宫侍疾?”傅青满反问道。
她委实不理解傅莺歌此举意在何为。按理说,周则对傅长川的态度她也该能察觉到几分,留他不杀完全是看在傅骞的面子上。如今,傅莺歌不但不把周怀墨赶得远远的,竟然还让她进了宫。
依照傅莺歌的头脑,傅青满怎么都不觉得这件事情像是她做下的。
莫非,这个老太婆真的病了?
“陈姑姑,你去代本宫看看太后,看看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傅青满恶狠狠的说道。
人常言:几家欢笑几家愁。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
傅青满这边怒气难平,傅莺歌那边郎情妾意。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看样子这回成亲本王不亏”,阿律耶笑道。
傅莺歌给阿律耶满上了一盅酒,给自己也倒了一盅,言道:“这饭、这酒,权当谢你今日对我的维护之恩。”
阿律耶端起酒盅,一饮而下,傅绰约也跟着要喝。
“且慢——”,阿律耶阻拦道。
傅绰约疑惑的看着他。只见,阿律耶将自己手中的酒盅拿了去,言道:“本王代你喝。你的那一盅,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喝吧。”
言罢,阿律耶又将傅绰约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当日,你为什么不愿意看我样貌?”傅绰约问道。
阿律耶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傅绰约说的这桩事是当日求亲之时。
“美人在骨不在皮”,阿律耶夹了口菜说道。
闻言,茯苓在一旁偷笑。
阿律耶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茯苓笑着看了傅绰约一眼,说道:“大王不知,那日公主特地在脸上点了许多红胭脂当做胎记。只可惜,用都没用上。”
听茯苓讲述完,阿律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傅绰约,夸赞道:“聪明啊!早知道当日就让你摘下面纱,让胡人那个老色魔看看你画过妆的模样,看看他还愿不愿意娶你。”
“若是我真是那个样子,你会如何?”傅莺歌问道。
阿律耶假意叹了口气,“本王为了抱得美人归十座城池都割出去做聘礼了,就算公主你是个夜叉,本王也得带回去给儿郎们看看!”说着,阿律耶打量了傅绰约一眼,接着说道:“更何况,你这么漂亮。”
傅绰约撒娇似得白了阿律耶一眼,道:“本公主若是没猜错的,大王应该并不想娶我。”
听她此言,阿律耶抓了把花生米,一个一个往嘴里扔,“一开始是不想。”
“那后来怎么就想了?”傅绰约问道。
阿律耶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言道:“想听实话吗?”
“这个自然”,傅绰约回答道。
阿律耶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后,说道:“因为你跟她太像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傅绰约虽然不知道阿律耶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但她也不笨,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那位先去的夫人?”
阿律耶点了点头。傅绰约得到了答案后,眸子黯淡了几分。
原来,她误以为的宠爱不过是因为自己有着一副跟那个他心尖上的女人差不多的皮囊。
“不过,我发现你跟她不一样。你就是你,一点儿她的影子都没有”,阿律耶接着说道。
傅绰约没说话,等着阿律耶接着讲下去。
“她是个奴婢,除了我妹妹以外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我娶她的时候,我阿爹不同意,非说她高攀不上我”,阿律耶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后接着说道:“后来,我还是娶了她。她很聪明、很有灵性,劝我一定要做个深明大义的地方首领。她说她痛恨奴隶制度,所以我们草原上虽然有仆人但没有奴隶。不像你们承周,永远不把奴隶的命当人命看。”
说着,阿律耶又闷了口酒。
“后来呢?”傅绰约问道。
“后来,她为我留下一个儿子后难产死了”,阿律耶说道。
闻此一言,傅绰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这个人。
“你很像她,但我清楚的知道,你不是她!”阿律耶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你端庄、高贵,这些都是她比不了的。而且,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然怎么会嫁给我做夫人。”
傅绰约冲着阿律耶笑了笑,问道:“何以见得?”
“来之前,本王就打听过了。你喜欢本王的外甥——摄政王爷苍玺”,阿律耶说道。见傅绰约低了低头,阿律耶接着说道:“这小子是个讨人喜的主儿,有责任、有担当还有一腔侠肝义胆。我要是个女的,没准我也爱慕他!可是,他再好,有一样东西也给不了你”,阿律耶盯着傅绰约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什么东西?”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