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瓷诧异。这话,苍玺从来没给她提及过。
见傅瓷吃惊的吃惊的样子,季十七也就猜出来这话苍玺并没有与傅瓷讲过了,遂而接着说道:“我师父,因为给当今太后治病,卷进了沈贵妃与皇后的纷争而死。但苍玺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从来不给除了苍玺以外的人王公贵族治病。”
听到季十七说这话,傅瓷眼睛瞪得老大。她有点儿不敢确信,遂而问道:“当今太后?我、我的姑母?”
季十七点了点头。傅瓷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顿时脸就变了色。雁儿不解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到傅瓷脸色变得异常难堪,季十七也变得比平时更沉重。雁儿是个懂事儿的丫头,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己该回避。
“我先出去”,雁儿冲着说道,又冲着季十七微微颔首。
雁儿推开马车门时把红玉吓了一跳,红玉勒了勒缰绳,雁儿坐在了她的身旁,红玉问道:“发生什么了?”
“长姐与季公子有话说,我不便打扰”,雁儿说着,也拽起了缰绳的一段。
“你也会赶马?”红玉问道。
雁儿点了点头,“小时候,家里一有闲钱爹爹就赶着牛车进城去买药材。我感觉,赶牛车与赶马车应该是差不多的。”
听雁儿这么一说,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把缰绳抓的愈发紧了些。
车厢内,季十七与傅瓷相对无言。傅瓷万没想到,季十七的师父竟然因为宫廷纷争而死。
“那你为何会救周信?”傅瓷打破沉默,问道。
她没问季十七为何会救自己,因为傅瓷心里清楚答案。
“当时,王爷带了个什么郡主来到了我的竹林”,季十七说道。
傅瓷略加思索后,问道:“锦绣郡主?”
季十七点了点头,“是她。”傅瓷应了一声后,示意季十七接着说下去。
“当时,我本想拒绝的。但是,那位贵人是王爷带来的,我欠王爷的恩情”,季十七说道。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傅瓷问道。
季十七摇了摇头,“我是被锦绣郡主那份儿情给说动了。当时,我对她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她如果敢亲我嘴唇,我就去给三殿下治病。你猜怎么着?”
“依照锦绣的性子来说,她本是不会的”,傅瓷说道,看着季十七在发笑后,傅瓷接着说道:“但是,那个时候锦绣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莫说你要她女儿家的名声,怕是你要她清白,锦绣也不会摇头吧?”
“不错,她一点儿都没犹豫”,季十七说道,傅瓷略有震惊,但想想也释然。
“你不会真的占了锦绣的便宜了吧?”傅瓷问道。
季十七哑然失笑,“我季十七虽不比柳下惠正直,但好歹也能坐怀不乱。”
傅瓷被他的话扬了扬嘴角,季十七看着傅瓷的侧颜,说道:“你笑了。”
“很奇怪吗?”傅瓷问道。
“我原本以为,你只会对着苍玺才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季十七回答道。
“我……”,不等傅瓷说话,季十七打断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傅瓷被季十七这突如其来的话题问的一懵,季十七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药包放在了傅瓷的手里,主动交代道,“这是迷魂药,我原本想下到那些人的饮食中的”,季十七说这话的时候,低下了头,有点像做错事后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
傅瓷盯着这药包看了片刻,继而看向季十七,“现在不想了?”
季十七轻轻应了一句,声音像是蚊子哼声那般笑。见傅瓷不语,季十七抬起头来,目光炽热的看着傅瓷的双眼,说道:“你会不会怪我?”
傅瓷笑了笑,“倘若怪你,你我还能像此刻这样同乘一车?”
季十七没说话,但心里多少觉得安稳了几分。
“方便告诉我为什么不给他们下药了吗?”傅瓷问道。
季十七点了点头,双手搓在了一起,头再次低了下去,有些吞吐的说道:“我、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说完,目光又对上傅瓷的眉眼。
“你、你愿意跟我走吗?”季十七问道。闻言,傅瓷微怔,季十七也知道自己唐突了,遂而赶紧说道:“我知道,我突然这么说你可能接受不了。我也知道,我这样趁人之危对苍玺也很不公平。但、但是,我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季十七说这话的时候,两只手一直在搓,手心里也全是汗。
随着马车内寂静的时间越久,季十七就愈发紧张。见傅瓷还没有反应,季十七轻咳了一声,随后说道:“你、你若是不愿,可以直接拒绝我。这两包药粉,就当我没准备过。今日的话,也只有你我知道。”
傅瓷回了回神,微微阖了阖眼,对季十七说道:“对不起,十七。”
听到这话,季十七像是舒了一口气一样。这个结果,季十七一早就已经想到了,但还是想听傅瓷亲口说给他听。
季十七冲着傅瓷扯了个微笑,双手仍像方才一样搓在一起,“我、我能听一听原因吗?”
傅瓷点了点头,“我与王爷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想为四殿下报仇,我想查出我母亲的死因,也想给杏散丫头和香罗姑姑报仇。”
听到傅瓷这么说,季十七仿佛看到了机会,赶紧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人绑在一起开心吗?”
傅瓷苦笑了一声,“原本是开心的,现在……现在,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跟我走,我虽然不敢保证你往后的每一天都开心,但我会尽全力逗你开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而非尽力而为”,季十七说道。
傅瓷笑了笑,“有你这话我很开心。十七,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不止我一个姑娘,喜欢你的人很多。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做到这份儿上。”
“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会进宫为皇后娘娘医病吗?”季十七突然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等着季十七说下去。
“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师父就把我捡回了竹林的茅屋。那小院子是师父与师娘亲手建的,师父给人看病,师娘会绣工十分精致,经常接些小活儿。有一回,师娘接了个活儿给一位当官人家的嫡小姐绣嫁衣。师娘去拿花样的时候,正遇着皇宫招宫女,那家人的妾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婢,遂而浑水摸鱼的把我师娘送了上去。我师娘没读过多少书,心思也单纯,人家说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到最后,进了宫门口,师娘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后来呢?”傅瓷问道。
“后来……后来,天黑后师父不见师娘回来急坏了。他找了师娘一宿就是找不到人,那段时间,师父都要急疯了”,季十七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痛苦。
“再后来,偶然一次机会,师父打听到师娘进宫为婢,便挤破了脑袋想着怎样才能入宫。那个时候,师父就差净身入宫了。”
季十七顿了顿,傅瓷接着说道:“那年,皇后娘娘大病了一场,皇上帖榜寻医,你师父看到之后,就揭了皇榜。可是这样?”
季十七点了点头,“师父进宫后半个月就让皇后娘娘的身子痊愈,也见到了师娘。皇后娘娘病愈,皇上大喜。师父原本想求皇上一个恩典,准他父亲们团聚,却没想到祸从天降。”
季十七越说,神情也凝重。傅瓷也不催促,等着季十七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之后,才问道:“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