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吃了十几日的药,傅瓷的病都不见好。
看着日渐消瘦的傅瓷,苍玺心乱如麻。这些天,他日日趁着傅瓷昏睡的时候守在她的床边,又在她快醒了的时候悄悄离去。傅瓷吃的药是他亲手煎的,傅瓷吃的饭菜是他亲手煮的。总之,凡是都亲力亲为,但就是不在饭菜醒了的时候与她相见。雁儿看在眼里,几次想要上前劝解但都被苍玺转移了话题。
这十几日之间,苏佑两次上门造访,但苍玺都称病未见。
此刻,他握着手里的东西再次站在了摄政王府的门前。
“劳烦通报,就说老夫带来了王爷最想要的东西”,苏佑对侍卫说道。
守门的侍卫给苏佑行了个礼,“苏老爷,王爷交代了,这几日不见客。”
苏佑紧紧握了握手里的东西,“你只管按照我的话去禀报,出了什么事情有老夫担着。”
守门的侍卫是邱晔本地人,知道苏佑在在这一片的势力。既然赫赫有名的苏老爷都这么说了,侍卫只好恭敬的行了个礼后,说道:“您稍后,奴才这就去为您禀报。”
苏佑点了点头看着侍卫进了王府后才叹了口气。
看样子,苍玺是对苏满霜没了耐心了。令苏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并且,还输的这么惨!
侍卫被袁凯拦在了梧桐苑门口。此刻,傅瓷还在昏睡,苍玺正陪在一旁。
根据侍卫的禀报,袁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遂而只好轻轻叩了叩傅瓷的卧房的门。
苍玺曾告诉过袁凯,他呆在梧桐苑的时候,没有大事不要来打扰他。袁凯是个有分寸的,想必这桩事情该是他没法拿定主意的。
想到此,苍玺给傅瓷掖了掖被子后,打算起身出去。许是傅瓷有所感觉,一把抓住了苍玺的衣角,有气无力的嘟哝道:“别、别……别走。”
苍玺的衣角被傅瓷一抓,他再也迈不动脚。
他弯腰凑到傅瓷的身边,微微扬了扬嘴角:“好,我不走。”
苍玺重新坐回了傅瓷的身旁。傅瓷许是听到了苍玺的话,睡的比方才安稳了许多,但眉头仍旧皱着。苍玺为傅瓷拂去了皱着的眉头。
“怎么睡着了还这么爱皱眉?”,苍玺嘟哝了一句。
苍玺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一怔。睡着了为什么还爱皱眉,这个问题苍玺心里清楚的很。自打认识他以来,傅瓷受过多少委屈,苍玺心里一清二楚。所以,自己才会选择推开傅瓷,他不想这个女人再跟着自己吃苦。苍玺自己也曾想过,倘若没有傅瓷当时嫁的是季十七,她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许多?
袁凯又在门口轻叩了两声,苍玺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傅瓷那只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后,权当没听见的继续留在了傅瓷的身旁。
任它多重要,此刻他只想守着眼前的人。
袁凯又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没有动静。只好找来雁儿,让她进去代为转达苍玺。
这几天,因着傅瓷病情没有好转,苍玺对人连个好脸色也没有。许是因为雁儿是傅瓷义妹的缘故也只有对雁儿还多少宽容些,此刻怕是除了雁儿以外没有人敢贸然推开傅瓷的房门。
与雁儿说明情况后,她满口答应。即刻就到了傅瓷的我房门前,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苍玺见门开,雁儿探进来了个脑袋。苍玺眉头稍微一皱,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雁儿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苍玺身边,声音很轻的说道:“王爷,袁凯说,苏佑老爷正在王府门口,想要求见您。还说,带了王爷最想要的东西。”
闻言,苍玺微愣。
他最想要的东西怕是苏佑给不了吧?
苍玺没出声,把目光落到了傅瓷抓着他衣角的那只手上。雁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苍玺的意思,遂而冲他点了点头后出了房间门。
袁凯在门口守着,看见雁儿出来后赶紧问道:“王爷说了什么?”
雁儿摇了摇头,“王爷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袁凯有点着急的问道,“我说雁儿姑娘,您进去一趟,就落个什么都没说?”
“你别急”,雁儿安慰袁凯道,“我进去的时候,长姐在熟睡,手还拉着王爷的衣角。王爷就是想出来,也迈不动腿。”
听雁儿这么说,袁凯心里多少有些数了,但还是又确定了一遍似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不见?”
“我猜是。苏老爷美其名曰说有什么王爷最想要的东西,但依我看,咱们王爷此刻最想要我长姐的心!”雁儿回答道。
袁凯知道,雁儿是个鬼机灵。她既然这么猜了,想来也八九不离十,遂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回话了,雁儿姑娘请便。”
雁儿应了声,冲他笑了笑末了还挥了挥手。
出了梧桐苑,侍卫还在院门口站着。见袁凯来了,侍卫赶紧迎上前去,问道:“袁总管,王爷是见还是不见?”
袁凯叹了口气,“咱们这位爷,是个情种!”
看着侍卫不解其意,袁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随你走一趟。”
袁凯说完,走在了前头,侍卫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脚步很快。隔着老远,袁凯就看见了苏佑。
他站在离门口三尺远的地方,身后只跟着个老管家,想来不是坐轿子来的。
约么苏佑也看见了自己,袁凯有加快了脚步。
来到门口,苏佑赶紧上前相迎。袁凯依照规矩给他行了个礼之后,苏佑赶紧问道:“王爷如何说的?”
袁凯换上了一副愁容,惋惜的说道:“苏老爷您也知道,这几日王妃的病情不见好转,王爷都急坏了。奴才们还没走到跟前说您来了的事情,就被赶了出来。”袁凯伺候人多年是个圆滑且忠诚的。他语气中的那份儿委屈,苏佑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苏佑叹了口气,“王爷、王妃伉俪情深,实在让人羡慕。只是……”
袁凯不给苏佑机会,接着他的话茬就接着说了下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是万岁爷派人来命王爷立刻回京,怕是王爷都敢抗旨不遵。不然……您过两日再来,等王妃病情有所好转,王爷也才能有心思干别的啊!”
袁凯话都说到来了这个份儿上,纵然苏佑心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遂而只好转移话题道,“劳烦袁总管行个方便,给我这老头子透个实话。”
“苏老爷请讲”,袁凯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
“侧妃娘娘现下如何了?”苏佑问道。
说完这话,苏佑明显察觉到了袁凯的表情稍微僵了那么一下子,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袁总管也知道,今侧妃有孕三月,这个时候正是胎向最不稳的时候。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做祖父的,跟我透个实话吧!”
看到苏佑这副谦卑的样子,袁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愈发觉得看不透苏佑这个人了,通常来说,苏佑该更看重苏满霜的兄长与自己的孙子才是,怎么现在竟然会为了苏满霜这个女儿尽心尽力、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袁凯想着出身,苏佑轻咳了一声后,他才拱手说道:“侧妃娘娘腹中的小王爷安好,苏老爷尽可放心。只是……”
袁凯没说下去,等着苏佑开口问他。
“只是什么?”
见苏佑满脸关心的问,袁凯半推半就的说道:“唉,我就跟您透个实话吧!您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把侧妃娘娘救出来吧!别说是孕妇,就是普通的夫人被自己的夫君禁足,有几个心里能是个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