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护卫听了,三三两两的就要对薛锦绣动手。
薛锦绣穿的是正式场合才会穿的曲裾,与方才那两个家丁动手还可以。但对这些护卫动手委实是难以施展拳脚。
百姓们看着这么些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子,一个个儿都是义愤填膺。但碍于这人身份,大伙儿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信看着薛锦绣一打十,尽管有些困难但也不至于占了下风去。薛锦绣无意中瞥见了人群中的周信,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冲着周信喊道:“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周信对这话置若罔闻,在一旁双臂交叉的看着薛锦绣与那十人纠缠不清。薛锦绣看着周信那笑眯眯的样子,不再指望着这人能出手帮自己。
有那么一刻,薛锦绣因为情绪有点儿小失落而晃了一下神。
回过神来时,薛锦绣已经在周信怀里。
“作战还能走神?”周信轻声却有力的说了一句。听着像责怪,但却饱含浓浓的关心意味。
那位公子哥儿瞧着眼看到手的美人成了别人的怀中人,上前就骂到:“哪里来的野杂种,敢管老子的事。”
闻此一言,周信才将薛锦绣放到地上,说道:“在承周,强抢民女可不是小罪!”
那位公子哥儿冷笑了两声,“制定承周律令的就是老子的爹,你说老子有没有罪?”
在一旁的百姓,摆了摆手小声提醒周信说道:“这位壮士,这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老伯别怕。他就是当朝大官之子,我也信公道自在人心”,周信出言安慰。
听到周信这话,那位公子哥儿不服气的说道:“老子表兄是当今三殿下周信,你惹得起吗?”,那公子哥说着,还不忘上前推搡周信两下。
听到来人报上了自己的名讳,周信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你姓沈?”
那公子哥儿一位周信怕了他,趾高气昂的说道:“怎么?怕了?老子不但能告诉你我姓沈,还能告诉你我大名!”
周信没出声,等着来人报上自己的大名。
“爷爷我叫沈梓赋”,公子哥儿高声说道。
听到这人报上了自己的大名,薛锦绣顿时起了捉弄之心,对着周信屈膝一拜,温柔说道:“臣女多谢三殿下救命之恩。”
周信岂不看不出薛锦绣是在故意挤兑他这位表弟,十分配合的拱手一揖,说道:“区区小事,锦绣郡主不必挂怀。”
周围的百姓听见这两人的对话,一个个儿的赶紧跪下给这两人磕头。沈梓赋看到这些人都跪下了已经十分慌张,但面上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冒充皇族可是死罪,你、你们俩就不怕爷把你们抓去报官!”
周信着实是不想打击他这位表弟,但话说道这个份儿上。周信觉得不教训教训这个纨绔子弟委实不像是一个做兄长该做的。
想到这儿,周信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递到沈梓赋面前,“看清楚了。”
沈梓赋虽说大字不识得几个,但好歹也是沈家的人,这牌子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背景的人。看到这儿,沈梓赋赶紧跪在地上,冲着周信磕头,“三哥恕罪!三哥恕罪!”周围的家丁。护卫见自己的主子跪下了,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讨饶。
“你到处打着我的名声作恶这一点,我们可以私了。但锦绣郡主这桩事情,你还是去与圣上说吧”,周信言罢,带着薛锦绣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薛锦绣异常沉默,一点都不想往日里那个俏皮的丫头。
“被沈梓赋吓到了?”周信问道。
薛锦绣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儿小委屈的说道:“就是觉得你们这儿的人与我们那儿不一样。”
周信好奇发问:“你们哪儿的人怎么个活法?”
“我们哪儿的民风很淳朴,勾心斗角的事儿不常见”,薛锦绣说完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哪儿强抢民女这种事也很少见。”
周信点了点头。青州那边民风好是朝堂上下有目共睹的。也因此,高宗允许长清候在青州实行自治。
这样的荣宠是承周的头一份儿。地方自治不仅可以免贡免税,就连法律也有一定的自治权利。
“你们那边儿还有什么习俗?”周信问道。
薛锦绣想了想,“父君还推行了新的姻缘法,男子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不可以有妾室。”
这一点周信也是略有耳闻。长清候自从推出这部法律后,以身作则,自己后院的妾室全都放回本家,还为她们寻了婆家。
“你是不是觉得身上流着沈家血脉的没什么好人?”周信突然问道。
薛锦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觉得你母妃甚是难缠,你那个表弟也不是好人,但你不一样”,说道最后薛锦绣的脸有点发红。
“沈氏原本也都是忠君报国的大族,但因为人多,一代一代传下来就什么人都有了”,周信说道。
薛锦绣没吱声,周信接着说道:“我母妃原本也是一心伺候我父君的,但我父君不喜欢我母妃。久而久之,我母妃才养成了这样暴戾的脾性”,周信笑了笑,“至于我那个表弟,我也是头一回见他。”
“那你呢?”薛锦绣问道。
周信笑了笑,“我什么?”
“你的故事”,薛锦绣说道。
周信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就被送到军营里。不像大哥一样做事考虑周到,也不似太子一般温文尔雅,更不像老四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薛锦绣听到周信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有点心疼,很久没说话。
“你呢?”周信突然问道。
薛锦绣笑了笑,“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是被二姨娘养大的。后来,二姨娘也病逝了。”
两人边走边说聊了许久,聊到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周信突然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那表弟?”
薛锦绣抬起了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周信的眸子,然后又低下了头。周信扯了扯嘴角,“你不用估计我的面子,我也不想流沈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