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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是是在禅宗重建仪式前夜到达这个镇上的。
彼时谢知微刚给澹台梦挑完衣服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上了楼人挺多的样子。
然后他看见一群玉京道宗装束的人涌进了过道旁边两个小弟子一个捧凌空一个捧破雷楚知是昂首走在他俩最前面穿了一身蓝色道袍袖底生风。
谢知微往门槛里退了一步给他们让条道。
看来奶酪这些年装逼的功力见长这出来进去的八面威风几乎成了道宗的门面。
以前道宗有什么礼尚往来的事通常都是白见著打理。现在楚知是代劳男主又压轴出场这白家父子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楚知是昂然走过那扇开着的门前见门后有个人脸上捂得严实只眼部露出一条缝恰好射出两道目光在自己身上。不由脚步一顿眉梢微挑:“有事?”
谢知微明目张胆的“偷窥”被发现也不慌清清嗓子把声音压得很粗:“哦就是提醒你这晚上蚊子挺多注意点个香什么的。”
“哦谢了。”
楚知是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片刻迈步继续往前走。
几个弟子很本分的守在走廊里直到楚知是的那间房门关上才终于换了个放松点的站姿。其中一个看见谢知微还在那站着便道:“一看老哥就不是修真的人。”
谢知微压制了灵力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被这小弟子一下盖章定论他还是有点意外:“何以见得?”
这弟子很得意:“就算只是摸了修真界的边的也不会不知道刚刚那是我家师尊玉京道宗的乾阳城主楚知是居然会怕蚊子?”
谢知微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受教了。”
东头那半拉走廊被道宗包下蜡烛点的通明。谢知微心疼不已原主在道宗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穿这帮败家玩意儿。
他有些不解:“禅宗只毁了大雄宝殿其他房舍却好好的为何楚真人不去那里住倒来这镇上沾染世俗?”
那弟子撇撇嘴带着不屑道:“有什么办法我家师尊不想看见的人已经率先住进去了。”
其他几个弟子虽然没说话可表情也差不离。
乾阳城人多势众从不曾向谁低过头。往常要是楚知是看不惯谁不管先来后到腾地方搬出去的人肯定是对方……
谢知微不由问道:“这个他不想看见的是何方神圣?”
“神圣?哼不过是当时被道宗收留的一个白眼狼罢了。”
谢知微一愣:“穆涸?”
那弟子也不怕被人听见说得还挺大声:“可不是?二师伯对他那么好可他呢一路飞黄腾达四年间从不曾来二师伯坟上看一眼。”
旁边另一个跟着道:“这些年他还好不常在外面露脸如果遇到咱们师尊早把他打破相了。”
“也说不定他就是怕遇到咱们师尊才不敢出来呢。”
“师兄你这句说的太好了。”
几个弟子交头接耳旁若无人就差搬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风气如此楚知是也不管管明显是在纵容。
谢知微叹了口气关门进屋。
他死这一回非但没有改善奶酪和男主的关系反而更僵了。
头大为毛原本男主的后宫和跟班要么路人要么反目就剩下个尹无双还能抢救一下。
不行这么不讨喜的人设怎么能和女主比?
还是要重点抢救梦梦。
谢知微暗暗打了个哈欠缩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渡生大难不死如今成了禅宗的老大此时被各方人士花团锦簇的围着俨然场最热门的所在。
仪式即将开始人们才陆续回到座位上渡生好容易松口气。
一副写满字迹的纸张被几个僧人极为精细的挂在这座大殿的正面墙壁上。
谢知微眯缝着眼看了一下觉得很熟悉。
恰好澹台梦端茶上来便问渡生:“师父谢真人手抄的《金刚经》虽然十分珍贵但毕竟只有上半部为何师父要挂出来?”
渡生眨了眨干涩的眼皮接过茶水“为师自有道理。”
谢知微心道这老和尚故弄玄虚别是要拿哥的字来拍卖吧。
渡生喝了一口浓茶对一旁晾了半天的楚知是怀着歉意道:“楚城主招待不周。”
“这话就见外了。禅宗遭此横祸大师连日操劳楚某还怕给你添乱。”
“哪里哪里。”渡生微微叹息:“当初道宗之祸落在禅宗这里来日又不知会祸害何处。可惜谢真人已经驾鹤西去魔宗一时竟无人惩治。”
楚知是面色骤然凝重:“假以时日楚某必定代师兄铲除。”
似乎从某个地方传来一声轻笑。
楚知是手一顿茶盏放在桌案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殿门前。
一个白衣人出现在那里身后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有一群看起来就身手不凡的随从。
渡生在澹台梦的搀扶下缓缓站起双手合十:“世子好。”
谢知微一个激灵坐起来精神抖擞鼓了一晚上的勇气差点崩盘。
他往人堆里挪了挪又把蒙脸布往上几乎扯到眼皮上这才鬼鬼祟祟的拿正眼去看。
然后他就有点挪不开眼睛了。
穆涸真的长大了。
他比四年前高了一大截五官也完长开。整个人忧郁俊美气质出尘已经与原著描述的最终形态重合。他还没有出声只是半垂着眼睑站在那里就仿佛把整座大殿的人衬成了一群浊物。
对于这张与死对头何峥一模一样的脸本该深恶痛绝。可今非昔比毕竟当年朝夕相处又真真假假的当了一阵子奶爸乍见孩子长这么大此时谢知微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所有人看穆涸不外乎对他身份和样貌的嫉妒或者欣赏但只有他谢知微清楚藏在男主这副天山白莲般皮囊下的已经是一颗黑到透彻的心。
总归是回不去了。
“渡生大师久违了。”穆涸回了一礼仪态恰到好处。
一旁有个宗派的小姑娘总算从石化状态脱离出来小声道:“我的天……得亏他做了这个举动否则还以为他是画上走下来的。”
谢知微不禁为对方的审美能力点个赞。
再看澹台梦他顿时一头黑线这姑娘居然给落座的渡生垂肩顺气神贯注堪称敬业看都不去看一眼。
尹无双仰起头对穆涸道:“穆涸哥哥我们去那里坐着吧?”
“我还有事你们先带郡主过去。”
“是世子。”
大殿门前空了穆涸逆光站在原地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他抬眼看向一个地方脸上表情还没怎么变一只手就先在袖下猛然攥紧。
谢知微顺着往那看发现他盯的正是悬在墙上那半副《金刚经》。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穆涸走了过去径自拿起预备在仪式上题字的笔沾了墨在纸上挥洒起来。
这个举动有点莫名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直到楚知是面色不善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那个俯身奋笔疾书的背影说了三个字:“装可怜。”
尹无双不乐意了也站起来:“喂你说谁装可怜!”
她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些童音在整个大殿里显得十分嘹亮。
楚知是扬眉一瞧是个小姑娘不由笑了:“需要一个小丫头帮忙说话不是装的看来是真可怜。”
尹无双瞪圆了眼指着他大声道:“你……本郡主就帮穆涸哥哥像你这种没人要的老道士老头子谁也不稀罕!”
楚知是本来都已经重新坐下闻言眉毛挑的更高了。
四周起了一阵忍俊不禁的低笑声。
谢知微也憋的很辛苦。
虽说在修真界年龄都是浮云但楚知是多少也有近百岁了。尽管驻颜有术可被尹无双这样的黄毛丫头这么指责多少有点滑稽。
楚知是低头风轻云淡的喝茶没再丢分的回嘴。可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是暴露了他比较在意。
奶酪老弟太要面子你会很辛苦毕竟对方是男主……
谢知微暗暗摇头再去看穆涸忽然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细节。
穆涸居然是左手拿笔写得还超溜。
他记得……原著似乎没有特别交代男主是不是左撇子?
仪式开始了穆涸也没有要停笔的意思依然写得很认真很专注就好像置身在一个空无一人的书房里。
不过他要是真的喜欢写也没必要迁就区区一个仪式。
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已经没有可以顾忌的东西。
旁边的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间还是有人好奇的瞄他一两眼但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过去看他究竟写了些啥。
谢知微作壁上观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男主雄起了而他隐姓埋名的在旁边助攻一方面维持存在感一方面还能曲线救国的抢戏。
仪式进入尾声穆涸也终于停了笔。
尹无双这才走过去一边看写满了字的纸张一边问:“穆涸哥哥你站着写了这么大半天不累么……诶?”
这声“诶”让谢知微瞬间来了好奇他很想知道穆涸到底写什么这么专注。
渡生在澹台梦的搀扶下走过来点头道:“阿弥陀佛世子有心了。”
谢知微心里一只猫爪挠起来。
几个僧人跑过来把穆涸写好的这张小心翼翼的挂起来位置正是那上部《金刚经》的旁边字迹在照进来的日光下无比清晰。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楚知是包括渡生更包括谢知微。
纸上赫然抄着《金刚经》没写完的下半部一笔一划极尽风骨。
当然仅凭这些并不足以震住众人。
而是因为这下半部的笔迹和谢知微手书那上半部的笔迹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下次更新在后天晚上事先说一下省的你们急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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