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整整七日,阮琉璃除了睡觉和吃饭以外,都在袭老的面前默写药书,也终于写完了。
当袭老看完最后一张的时候,阮琉璃自信一笑,“不知袭老可满意?”
袭老紧了紧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看来老朽还真要破例收个女徒了。”
阮琉璃谦卑一笑,“是袭老教的好。”
袭老哧鼻一笑,“老朽可没教你什么,是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的确过人。”
阮琉璃低首抿唇,袭老未免有些抬举她了,凡事最怕便是用心,是阮琉璃下功夫了。
翌日,袭老就带着阮琉璃去了一个地方,那是一深处在密林里的小木屋,简陋的很。
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简陋的木屋,却大门紧锁。
袭老走过去打开门锁,推开了门,朝着阮琉璃招了招手。
阮琉璃走了过去,一进屋子,便看到了满屋子的药柜子,一排接着一排,足有十几个。
袭老这时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这里面放着很多药材,你要记住它们。”
阮琉璃吸了一口气,看着琳琅满目数不清的药抽屉,有些惊讶。
袭老又说道,“你现在已经记下了我给你的药书,上面的药材这里都有,每一样药材,你都要记住它的样子、气味,一个月以后,我要来检验。”
阮琉璃未免觉得有些压力,她对于药材是一窍不通,如今要她一个月全数记下,的确是很有难度。
但阮琉璃却没有丝毫退缩,想做一件事,必然是要付出辛苦的。
接下来的日子,阮琉璃便在这小木屋住下了,珍珠会每日给她送一日三餐,高山也时常会陪在她身侧。
阮琉璃却无暇悠哉,她用心的记住每一样药材,有时候会拿着一种药研究一上午。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夏天就这样消失殆尽,迎来的便是漫山橙黄的初秋。
阮琉璃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离着临产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阮琉璃整日混在药里,身上也带着一丝药香。
一日中午,阮琉璃刚食了午膳,阮琉璃正在研究药材,珍珠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主子,钟浦来了。”
阮琉璃赶忙放下手里的药,扶着笨重的腹部,在珍珠的搀扶下走出了木屋。
钟浦此刻就站在门口,见到阮琉璃便拘礼道,“奴才参见侧妃娘娘。”
阮琉璃微微一笑,“你能过来,必是有事吧?”
钟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娘娘,今日是王妃的生辰,熙贵妃也特地来了王府,殿下说让您即刻回王府。”
此话一出,阮琉璃的脸色就难看了。
毕竟沈沛凝曾要害过她,甚至是不折手段。
但阮琉璃也知道,若不是熙贵妃今日要来,冥殊羽是不会让她回去的。再一想,沈沛凝不过是过个生辰,熙贵妃就亲自前来,必定是因沈沛凝的身份,那她这个侧妃当然要在场。
阮琉璃是个识大体的人,点了点头,“好,那本宫这就跟你回去。”
之后,阮琉璃便不再耽搁,跟着钟浦从密道回了王府。
璇玑多日不见阮琉璃,再一看阮琉璃如今腹部圆润,人也胖了些,高兴不已。
只是,二人只是眼神交流,却没说什么,因为冥殊羽也在场。
冥殊羽也多瞧了阮琉璃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欣喜,但脸色却装作一副淡漠的样子。
这个男人,就是如此。
紧接着,冥殊羽便开了口,“钟浦已经和你说了回来做什么吧?”
阮琉璃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
冥殊羽这时站起了身,言道,“本王对外宣称你在王府养胎,今日母妃前来,你不出场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这一点,阮琉璃自然明白。
只是冥殊羽的下一句话,让阮琉璃的脸变了色,“本王与太子仇视多年,如今未免深感孤身力薄,若再不强大起来,早晚被毁太子吞噬。所以本王也开始在朝堂建立圈子,结交朝中军事大臣,这样一来,便会和王妃走得近些。”
阮琉璃的脸色一沉,一言不发。
冥殊羽见阮琉璃没说话,显了几分无奈,但却一句解释也没有,又道,“本王还未来得及给王妃备礼,麻烦你了。”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冥殊羽便迈步离开了。
阮琉璃阴着一张脸,坐在了软榻上。
珍珠便有几分不高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本来就知道主子和王妃不和,还让主子帮殿下给王妃备礼。”
阮琉璃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看来也是介意这件事的,但她却这样言道,“从此便可看出,殿下也未曾对王妃的生辰上心过。”
珍珠不悦的白了一眼,“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让主子去备礼啊。”
阮琉璃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在告诉我,就算本宫再恨王妃,也不能有半点逾越,尤其是今日熙贵妃要来,我就是演,也要演出一副很尊敬王妃的样子。”
阮琉璃随后又问向了璇玑,“璇玑,这些日子我不在王府,殿下和王妃走得很近?”
璇玑面露尴尬,本来这件事她从未想过开口,毕竟她知道说了这件事,阮琉璃会不高兴。
可阮琉璃却偏偏问了,璇玑便只好作答,“这段日子,殿下的确时常在王妃那里歇息。”
仅此一句话,阮琉璃就明显的失落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冷笑。
珍珠见阮琉璃不开心,便言道,“主子也别多想,殿下或许并非对王妃真心相待。”
阮琉璃笑意敛起,沉着声音回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他那样的男人,我始终看不透。”
语毕,阮琉璃又舒了口气,属性也就不再提这烦心事,对璇玑说道,“璇玑,去库房拿上两间上好的物件,晚上我要送给王妃。”
璇玑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到了傍晚,阮琉璃就到了沈沛凝的寝殿,大殿里早已布置好了。
灯火辉煌、宴席酒菜。
阮琉璃也见到了沈沛凝。
多日不见,沈沛凝还是老样子,一身金贵荣华,只是照比从前,看沈沛凝的眼神越发的不屑了。
阮琉璃明白,沈沛凝这是仗着如今得了冥殊羽的宠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礼节当然还是要遵守的,阮琉璃朝着沈沛凝施礼道,“臣妾参见王妃。”
沈沛凝优容一笑,“妹妹如今有孕在身,繁琐礼节就免了吧。”
阮琉璃直起腰身,瞧着沈沛凝那一双不善的眼眸。
沈沛凝瞥了一眼阮琉璃圆润的腹部,目光就带着锐利,笑容也显得生硬,“多日不见妹妹,妹妹倒是比从前圆润了些,看来在寝殿养的很好。”
阮琉璃不甘示弱道,“那是自然,没有王妃的叨扰,臣妾自然过得悠哉。”
沈沛凝听了这话,自然是不高兴,为了能压阮琉璃一头,得意道,“妹妹这日子过得悠哉,姐姐最近可是忙得很呢。殿下几乎夜夜都来姐姐这里过夜,倒是忙得很。”
如此一句,阮琉璃的心就难受了。
不是因为沈沛凝,而是因为冥殊羽。
但阮琉璃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笑得自然,“臣妾如今有孕在身,不便侍奉殿下,有姐姐代劳,倒是让姐姐受累了。”
这下,沈沛凝的面容可就受不住了,一下子就微怒了起来。
她愤怒的咬了咬唇畔,“几日不见,妹妹这口齿倒是伶俐了许多。”
的确,若是在以前,阮琉璃是不会和沈沛凝一般见识的。
但如今不同了,阮琉璃不再容忍旁人欺凌,哪怕是言语上的压制。
阮琉璃此时唇畔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若论口齿伶俐,臣妾和您比起来,真是自愧不如。王妃最擅长的不就是颠倒是非黑白么,说起慌来,连眼睛都不眨呢。”
沈沛凝冷眸一转,这下彻底的怒了,眼神清冽的直视着阮琉璃,“放肆!”
阮琉璃却一丝惊异都没有,提唇一笑,“姐姐可小声点,臣妾这胎可虚着呢,万一被王妃这一嗓子吓晕了,那王妃可就惹麻烦了,殿下可曾经说过,臣妾这腹中胎儿有半点损伤,姐姐便难逃其责。”
沈沛凝指尖的金色护甲微翘,不屑的白了阮琉璃一眼,骄傲道,“今日不同往日,难道妹妹还以为是过去?如今殿下就是看在本宫家父的份上,也要对我温柔三分,你以为你还能拿腹中胎儿镇得住我?”
原来,沈沛凝她自己也知道,冥殊羽她的那几分温柔,都是假的。
阮琉璃不免觉得沈沛凝这个女人很可悲,明明知道假的,却还拿出来炫耀。
阮琉璃沉了口气,轻柔的抚了抚小腹,语气不慌不忙的回道,“能不能镇得住,王妃大可试试,看到时候殿下还能不能再待王妃有几分温柔了。”
沈沛凝明显的紧了紧牙根,眼底燃起一团怒火。
沈沛凝自是不甘,刚要还口,就见墨荷匆匆而来,禀道,“主子,熙贵妃娘娘到了,正和殿下在路上,马上就到。”
一听这话,沈沛凝只好收口,朝着阮琉璃冷哼一声,便迈步准备出去迎接。
阮琉璃不屑的瞧了一眼沈沛凝的背影,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