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帮主看着阮琉璃愣在原地,有些焦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等到盟主知晓尊亲王带兵前来的时候,你就走不了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阮琉璃不再耽搁,跟着副帮主的身后走着。
她入枭雄山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那么走的时候,也不会带走任何。
可是她走了几步,却想起了蝶衣。
毕竟蝶衣是隐藏在自己住所的,如果她不说一句就离去的话,蝶衣必是不知情,那么他就有暴露的危险。
既然答应让蝶衣隐藏在自己的卧房,那么走的时候就要说一嘴,凡事都该有始有终。
阮琉璃赶忙停下脚步,对副盟主道,“等一下,我还要重要的东西没拿。”
副盟主面露几分焦灼,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回道,“要快一点。”
阮琉璃点了点头,转身就急匆匆的往卧房走。
待到了卧房,阮琉璃却发现空无一人,打开柜门,里面也是空的。
蝶衣去了哪里?
阮琉璃不知道,现在也没时间再去找他,毕竟枭雄山这么大。
实在办法,阮琉璃便留了张字条在衣柜里。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行字:我已离去,望安好。
阮琉璃将字条放在衣柜里面,忽然发现衣柜里也有一张折叠的纸。
好奇的拿起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地图。
阮琉璃自己的瞧上几眼,才知道这是一张枭雄山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记出侵入点和逃离点。
阮琉璃立马就猜到了,肯定是蝶衣画的,或许这是太子计划中的一部分。
阮琉璃脸色沉了一下,这张地图的确是可用之物,瞧四下无人,便收了起来。
以方便携带,阮琉璃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盒胭脂,将里面的胭脂倒干净,将地图折叠到最小,塞到了胭脂盒里,然后将胭脂盒放入袖中。
时间紧迫,阮琉璃不能再耽误时间,赶忙就往外走。
副盟主候在门口,带着阮琉璃离开了。
这一路上,阮琉璃看到很多带有武器的人匆匆而过,看来果真是要起乱了。
副盟主将阮琉璃带到一处阴暗的地方,那是枭雄山最不起眼的后门,已经被关闭多年,那道老旧的门上,已经潮湿的起了青苔。
副盟主指了指那道门,“你先找个隐蔽之处藏起来,等尊亲王攻进来的时候,枭雄山必然乱作一团,无人会在意这个地方,你趁乱逃出去,这是门锁的钥匙。”
说完,副盟主便摊开手掌,掌心里果然有一把钥匙。
阮琉璃拿在手里,抬眼望着副盟主。
第一次,阮琉璃是第一次觉得副盟主这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坏。
阮琉璃感激的说了一句,“谢谢。”
副盟主摇了摇头,“不需要谢我,若不是我,你早就脱离枭雄山了。”
阮琉璃付之一笑,又问了句,“我若不见了,盟主必然会怀疑是你放我走的,你可打算好怎么做了吗?”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盟主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副盟主淡淡的说着。
阮琉璃也不再回话,她关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口废置许久的水缸里,她已经想好了,她就藏在那里面。
这时候,副盟主却又开了口,“你会记得我吗?”
如此一问,让阮琉璃微微一怔,转过头对上副盟主的眼,那是一双令人猜不出情绪的眼神,很深邃。
阮琉璃顿了顿,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我不会忘了你的,若是有缘,后会有期。”
副盟主微微点了点头,只道一声,“腹中胎儿万要多加注意,有袭老在,我想不会有大碍的,他的医术比我高明。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快藏起来吧。”
阮琉璃再次瞧了一眼副盟主,她知道这一别,或许他们就不会再遇见了。
阮琉璃现在仍然好奇副盟主到底和袭老是什么关系,但此情此景,她也不好再问出口。
索性转过身,朝着那口大缸走去。
阮琉璃此时心里未免有些忐忑,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她面临的到底是什么,踏出了这道门,她也不知道门外是什么,她更不知道回去的路。
可她这一切的担忧,似乎都是多余的。
因为就在这时候,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几个人。
他们的出现,让阮琉璃的脸色一慌,更让副盟主的脸色微微一惊。
出现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盟主,身后跟着梦玲,在后面则是几个手下。
阮琉璃当即知道,她逃不走了。
此刻,盟主已经走到身前,却不看阮琉璃一眼,而是瞧向了副盟主,那张略微沧桑的面容里,夹带着失望。
盟主皱着眉头问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表达着盟主此刻的心寒。
副盟主并没有急着开口回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梦玲身上。
他知道,定是梦玲向盟主通风报信的。
梦玲是盟主身边的死士,洞察力极强,说不定方才二人见面的时候,梦玲就已经发现阮琉璃躲在不远处了。
盟主却无心去听副盟主的回答,他也不期待副盟主的解释,因为副盟主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全都看见了。
盟主当即命令道,“将她带走!”
身后的属下应了一声,上前擒住阮琉璃,便跟在盟主的身后离开了。
一时间,便只剩下副盟主和梦玲两个人。
副盟主淡漠的看着梦玲,那样黝黑的眸子里,透着数不尽寒冷,“得不到的,你就要毁掉是吗?”
梦玲脸上夹带着几许恨意,她一点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反而觉得是理所应当一样,理直气壮的回道,“她根本就不值得副盟主这样做,我这么做也是在帮您,盟主若是知晓是您放走了她,副盟主可想过后果,至少您到时候再也不是副盟主了。”
“单凭你这一句话,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懂我,一个不懂我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副盟主只吐出这么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梦玲站在原地,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影,面露哀伤。
他说她不懂他,但也至少要给她一个懂他的机会。
梦玲自以为这么做都是为了顾虑副盟主的周全,却没成想到,落得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
盟主将阮琉璃带到了枭雄山大门的城楼上,放眼望去,一片绿荫。
盟主就那样站在城楼之上,目光遥望着远方,偶尔会有前来禀报的下属,他也只是简单的回复几句。
阮琉璃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也看着远方,期盼又不期待的等着一道身影的出现。
没一会儿,副盟主也来了,脚步声让盟主发现了他,盟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热夏的日头越来越烈,晒得阮琉璃脸色发红,她倚靠在阴暗处,可是却凉快不到哪里去。
副盟主瞧见只是安静的离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水。
“喝点水吧,你如今的身子,脱水对胎气不好。”,依旧是那道熟悉的声音。
阮琉璃接过水碗,道了句谢,喝了几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烈日滑过当空往坠于西边的时候,那道身影出现了。
千军万马,踏尘土而来,那道身影,骑着一匹血红烈马,行于最前面。
阮琉璃不顾日头的炎热,从阴凉处走了出来,在城楼上,遥望着他。
虽然离着远,但是阮琉璃还是看得很清楚。
今日的冥殊羽,身穿一身银色铠甲,手握一把锋利长枪,威武而来。
他的身后,数万将士跟随,行过的地方尘土飞扬,离远看去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头,场面浩大。
阮琉璃不由紧张的握紧拳头,她知道,今日必然是一场厮杀。
而此刻的盟主,却只是目光淡然的看着,看样子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等冥殊羽走到门前,手中长枪横起,千军万马立马停足。
冥殊羽抬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阮琉璃。
时隔多日,他再见她,目光里燃着几许灼热。
盟主淡漠的俯视着冥殊羽,冷冷开口,“你到底还是杀来了。”
冥殊羽将目光一转,瞧向了盟主,吐出一句,“你若肯招安,我又何必如此。”
盟主冷冷一笑,“亡妻之仇不共戴天,想让我招安,那也要杀了弑妻之人!”
冥殊羽面无表情,根本不关心盟主的什么恩怨情仇,只道,“你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
盟主脸色一沉,一句话也不说,缓缓抬起手摆了个手势。
当即,城楼之上的弓箭手,立马拉弓,将利箭指向了冥殊羽。
看来,盟主今日是誓死也不会招安了。
这样紧张的气氛,让阮琉璃不安的咬了咬唇畔,她知道,今日枭雄山,必将血流成河。
要么冥殊羽胜,要么冥殊羽败。
要么冥殊羽活,要么冥殊羽死。
阮琉璃呼吸加快,扫了一眼千军万马,她知道血战一触即发,仅凭她一个女子是根本无法阻止的,但是她也要做些什么。
随即,阮琉璃将手偷偷的伸进了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