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转过身,阮琉璃看到了她的脸。
看样貌,有三十多岁,脸上略施粉黛,一双眼眸微微一动,透着一股静谧的光亮。
那个女人也打量了阮琉璃一眼,见是个美人,抿唇一笑,“我还是头一次见丞相府的嫡女,果然如外界所传的一样,倾国倾城,不同凡响。”
阮琉璃当即就知道,阮伯伯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这里并无外人在,阮琉璃没什么可隐瞒的,微微点了点头,“我今日来就是想探探路,日后还要多劳烦您了。”
那个女人却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可劳烦的,我不过就是你和姐夫之间跑腿的人儿罢了。”
姐夫?看来这个女人是二夫人的妹妹了。
阮琉璃没过多说什么,笑着问了句,“还不知道您的姓氏,以后怎么称呼您呢?”
那个女人合起手里的本子,现在才将身子转过来正对着阮琉璃,很正式的说道,“别人都叫我婉娘,以后你也这么称呼我把。”
阮琉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婉娘正想再转过身去,却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开口,“不行!”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阮琉璃一惊,忙是严肃了下来。
婉娘认真的继续说道,“你如今的身份可是御史大夫二夫人的庶女,你不能直呼我的名讳,要叫我姨娘。”
她这么一说,阮琉璃就更确定她是阮伯伯二夫人的妹妹了。
阮琉璃点了点头,“好,那日后我就叫您姨娘了。”
婉娘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必一句一个您的,我哪里担得起你这么称呼我,你如今可是尊亲王的侧妃,能让你叫我一声姨娘,我都跟着沾光。”
这话是奉承的话,可是婉娘的脸上的表情却一丝奉承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有些不屑。
阮琉璃今日过来就是认认路,也没什么其他事,便打算离开,“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姨娘了。”
婉娘点了点头,“嗯,下次来的时候,无需叫店小二,直接来这里找我就行,我要是不在的话,你就留张字条压在我枕头底下,我这地方平日里没人会来。切记,这地方子时之后,你就不要来了。”
阮琉璃点头应下,虽然好奇为什么子时之后不能来,但想着可能是婉娘这里的规矩,便也没多问,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飘香楼,走在街道上,璇玑说道,“主子,奴婢给您叫一辆轿子吧。”
阮琉璃摇了摇头,“走回去吧,反正回去也没事可做。”
主仆二人缓缓的走着,闲聊了起来,璇玑先开了口,“主子,我看那个婉娘岁数不大,竟能把酒楼经营的那么好,肯定不简单。”
阮琉璃漫无目的的望着街边的种种,回道,“阮伯伯能让她做为我们之间的传信人,肯定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你可瞧见她腰间别的玉佩了?”
璇玑想了想,摇了摇头,“奴婢光瞧着她人了,并没看得那么仔细。”
阮琉璃微微一笑,很深邃,“那是世间难得的紫红玉,听说产自南海,每年也不错就出手指盖这么大的几块而已,可她却又半个手掌那个大的玉佩,就凭那一块紫红玉,就能买下偏远地方的一座城了。”
璇玑一听,吃惊不小,“那个贵重啊?我瞧着她头上戴的金发簪也不是什么低等货色,上面的五彩宝石亮着呢。”
阮琉璃沉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穷人。”
“我看那飘香楼的生意也好极了,就凭这个,也能挣好多钱。”
“那也得是有这个能力,阮伯伯如今是御史大夫,她是二夫人的妹妹,和阮伯伯沾亲带故的,若是没些能力,你认为阮伯伯会让她在肇京做生意吗?”
璇玑仔细一想,赞同着点了点头,“嗯,主子说的没错。奴婢瞧着她方才见您,从容不惊的样子,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不然您怎么也是尊亲王的侧王妃,一般人肯定殷勤的巴结着呢。”
阮琉璃并没有急着开口,心中在思索着什么,待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么晚了,琉璃小姐只带一个丫鬟走夜路,不害怕吗?”
阮琉璃停下脚步回身,竟看到蝶衣站在身后。
阮琉璃有些意外,她不知蝶衣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蝶衣微微一笑,“唱完了戏,我当然要回家了。”
阮琉璃点了点头,“这里很热闹,所以我并不是很害怕。”
蝶衣走上前,没有半点拘谨,那样子似乎和阮琉璃很熟,“我家住在城南,正巧和你顺路,不知琉璃小姐可否赏脸,一同前行?”
阮琉璃不好推辞,点了点头。
她和蝶衣并肩前行,璇玑跟在身后。
蝶衣先打开了话题,“尊亲王没和您一起回去?”
人家问了话,阮琉璃也不好不理睬,便回道,“没有,他可能还有事,让我先回去。”
蝶衣敷衍的点了点头,“这里这么乱,他居然也放心让你独自回去。”
阮琉璃有些不解,瞧了瞧四周,虽然时辰有些晚了,但是这地方热闹,街道上还有很多人,“这地方人多,有什么可乱的?”
蝶衣转头瞧了阮琉璃一眼,微微一笑,“不过就是表面看起来没事而已,这种地方,再过一个时辰,很乱的。”
阮琉璃还是不明白,“你这话我不明白。”
蝶衣抬头瞧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明月,又看了看街道两旁灯火未熄的店面,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顺福路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每晚子时一过,所有店面都会打烊,哪怕是红楼妓.院。到时候,白天开起来热闹非凡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又黑又静,某些人会趁此时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将顺福路说的好神秘,让阮琉璃也很好奇。
阮琉璃似乎也想起了刚才钟浦的话,冥殊羽也让他们子时之前回府。还有方才婉娘也提醒过她,子时之后也不要再来。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疑惑的问着,“某些人?什么人啊?”
蝶衣依然笑着,“顺福路的店面都不是一般人开的,能来这里消遣的也不是一般人。既然都不是一般人,就会有很多是非,这顺福路的夜里啊,死上几个人都很正常。”
阮琉璃原本不害怕,被蝶衣这么一说,看着天边的圆月,估计离着子时也快了,身子不免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