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阳翟。
时间已经临近午时了,袁基在通往颍川的毕竟之路上,已经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黄忠等人到来。
就在袁基不想再等下去时,从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袁基眼中欣喜之色一闪,连忙迎了上去,看见身穿一身玄黄镔铁铠的黄忠正提着一柄长刀,率领五百玄甲铁卫军风尘仆仆的赶来。
“属下黄忠拜见主公。”
“属下田丰拜见主公。”
黄忠和田丰见到袁基后,连忙翻身下马,对着袁基行礼。
袁基虚扶了一下两人说道:“汉升和元皓为了及时赶到,定是辛苦了,等此事结束后,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黄忠连忙说道:“此乃属下职责所在,当不得主公赏赐。”
不过,一旁已经疲惫不堪的田丰,此时却说道:“主公,属下有话说!”
袁基看着田丰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袁基没有搭话,而是继续和黄忠说道:“汉升,你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就地休息,两个时辰后,全军出发,争取在日落之前抵达汝南。”
“诺,属下领命。”
说完,黄忠看了田丰一眼,就离开了。
此时,田丰依旧保持着,那个行礼的姿势,没有起身。
袁基无奈的摇了摇头,亲自将田丰扶了起来,说道:“此次行动,可能有些危险,元皓文弱,不如就留在颍川等我们吧,对了,淳于琼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
田丰也不回答袁基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有话要说!”
袁基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怒气,沉声说道:“元皓,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本候心里有数,而且,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田丰听后一撩衣摆,直接跪在袁基面前,朗声说道:“主公,有些话必须要说,还请主公恕属下失礼。”
“主公曾对属下说过,希望属下能成为主公的一面镜子,可以时时提醒主公!如今,属下正是为了完成主公之令,而规劝主公!”
“此次情报,我们得来的太过突兀,而且仅仅只有三天时间,还没来得及验证真伪,这道情报破绽百出,很有可能是贼人的圈套。”
“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保持清醒和冷静,但主公如今完全方寸大乱,属下希望主公能清醒一点,冷静的思考一下。”
袁基听后,心中怒气猛然升起,大声呵斥道:“大胆,田元皓,你太放肆了,你可知你刚刚在说什么!若是此次情报为真,你能给我四叔赔命吗!”
“启禀主公,田丰自从初见主公之时,就认为主公是可以匡扶这天下的明主,所以才这样矢志不渝的辅佐主公,并愿时时规劝主公,希望主公能做的更好。但是此次,主公明知这有可能是贼人的阴谋,还要往里面跳,岂非不智!”
田丰以首叩地,不断大声的规劝道。
袁基听到他还在说,心中怒意越来越强烈,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田丰抬头一看,发现袁基正要离开,连忙起身,小跑着,赶到袁基面前,一把抓住他,将袁基拦了下来,急切的说道:“主公,属下田丰死谏,肯请主公冷静的思考一下,这次的情报实在破绽太多了,属下等人推测,这次的情报有七成是贼人的阴谋!”
袁基听的脸色越来越黑,随即一甩手,将田丰甩到一旁去,沉声说道:“你放肆!有七成是贼人的阴谋,那剩下三成呢?若这情报所说为真,你难道让我亲眼看着四叔被贼人刺杀吗!你给我滚回并州去,这次行动不用你参加了。”
说完,袁基就翻身上马,准备离开,而田丰则冲了过来,一下子挡在马前,将战马吓了一跳,人立而起,双蹄重重朝田丰落下。
“嘿!”
幸好黄忠及时出现在田丰面前,替他撑住落下的马蹄,挡下这致命的重踏。
袁基也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马,对着田丰怒斥道:“田元皓,你疯了!”
田丰跪在袁基面前说道:“主公以国士待我,属下必以国士报之。既然主公需要属下成为一个诤臣,属下就一定会完成好这个使命,在主公即将行差踏错之前,及时规劝主公,哪怕让属下粉身碎骨,失去性命也在所不辞!”
听着田丰发自内心的话,袁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了下去,扶起田丰,说道:“元皓随我这边走走,汉升你不用跟来。”
“诺。”
袁基和田丰两人沿着密林边,走了一会,袁基沉声说道:“元皓,我知道,此次情报很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不过,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若是我无动于衷的话,那他们很可能就会改变计划,真的以四叔为刺杀目标,你明白吗!”
田丰急切的说道:“主公既然知道这是阳谋,那为何还要执意以身犯险!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属下和黄忠统领,愿意率军前去汝南支援!何必劳烦主公亲身犯险!”
“元皓,你当真不知吗!那些贼人,既然敢设下这等阳谋,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我不出现的话,四叔必死无疑。相反,若是我出现在汝南,而且他们的目标当真是我的话,则四叔可活,只要我有自保的能力,这局阳谋才能解!”
袁基认真的对着田丰说道。
田丰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君子不立于危房之下,既然明知道是陷阱,哪有自己往里面跳的道理!今日主公就是说什么,属下也绝不会让主公前去的,如果主公要去,就请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袁基强压下的怒气,瞬间被田丰点燃,狠狠的盯着田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田元皓,你是在危险本候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愿主公涉险!属下愿意和黄忠统领替主公率军,即刻启程前去汝南救援袁四爷,只求主公不要以身犯险,主公如今不仅仅是一人之身,主公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人,若是主公倒下了,主公让这千千万万的人该怎么办!”
田丰认真的注视着袁基,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说完后,田丰双膝下跪,向着袁基不断磕头,很快,地上就出现一滩血迹。
袁基就这样盯着田丰,半晌后,看到田丰的额头,已经磕到血肉模糊了,不禁叹了一声道:“元皓,你先起来吧。”
此时的田丰,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但还在不断的叩首。
袁基无奈的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元皓,此时让我静静的等消息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有镇世境的修为,这普天之下,很少有人能将我留下。”
“这样,我俩各退一步可好。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汝南,但是我会在汝南郡外,等你们的消息,你们进入汝南之后,直接将四叔带出来,与我汇合返回并州,如此可好?”
田丰听后,还想说什么,但却听到袁基说道:“元皓,这是本候最后的底线了。”
听到这里,田丰仔细想了想说道:“若真是这样,主公要保证,只能在汝南郡外等候,一定不要冲动,等我和黄忠统领探查清楚之后,在做决定!”
袁基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本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干嘛要让你当什么诤臣,结果如今给自己带上一道枷锁。”
田丰却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主公和其他人不一样,主公的志向从不局限于一城一地,也不局限于朝堂之争。主公心怀的是天下,主公可以为了天下委屈自己,可以为了天下而改变自己,可以为了天下能忍旁人所不能忍!”
袁基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不要再奉承我了,先回去为你疗伤吧,再和我说说你们几个的看法。”
说着,袁基带着田丰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