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Chapter 37(1 / 1)

致命解药 时玖远 2679 字 4个月前

谢钱浅一出教室就赶紧回了个电话给师弟,师弟在电话里告诉她,大师兄下午突然回来找师父,不知道跟师父谈什么谈崩了,和师父大吵起来,师父直接祭出长棍责打了大师兄,而后大师兄把武馆砸了。

彼时气压越来越低,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上空,暗沉的大地被一道闪电突然照得骤亮,紧接着一声惊雷突然炸响,谢钱浅狂奔出校直接拦了辆车奔向梁武馆。

……

另一边的沈毅此时朝梁爷吼道:“我合同跟人家签过了,只要你老人家点点头,就能名利双收安享晚年,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你要是不答应,武馆就得吃官司,赔付巨额违约金,到时候大家一起没好日子过。”

梁爷气得浑身发颤,扬起长棍就狠狠砸在沈毅身上,长棍应声断裂,整个武馆的弟子都倒抽一口凉气。

沈毅浑身肌肉顿时硬了起来,眉峰一凛就朝梁爷而去,一众弟子吓得赶忙围住梁爷,他们不是沈毅的对手,也没人敢和大师兄起冲突,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和师父打起来,全都焦急地劝说。

沈毅此时油盐不进,指着梁爷就道:“你就是个冥顽不化的老糊涂,武馆开了这么多年还窝在这个破地方,你没本事把武馆发扬光大就早点退位。”

“孽障,我怎么教出你这个孽障!想让我答应,除非你今天把欺师灭祖的事情干绝了!”

说着沈毅手腕一转直接一掌劈向站在最前面的弟子,那个弟子是谢钱浅的徒弟,才十来岁大,身子骨本就单薄,被沈毅劈了一掌,直接狠狠砸在地上。

梁爷盛怒,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弟子就想亲手教训这个不孝徒。

奈何梁爷年岁已高,弟子都怕出事,怎么也拦着梁爷不让他动手,沈毅臂膀青筋爆出,拎起旁边另一个弟子就凶道:“滚开,我跟师父说话要你们插什么手。”

就在他将那个弟子提起准备扔向一边时,后方突然一道矫捷的身影蹿了进来,上去一个跃步就蹬向沈毅。

沈毅眸子一紧,松开那名弟子侧过腰身躲掉这脚回身就一拳朝着后方击去,谢钱浅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这样在武馆里跟沈毅打了起来。

她的出现顿时让梁武馆的弟子亢奋起来,全都在喊“师姐”“师父,师伯他打我”。

周围一片狼籍,武馆的椅子都被沈毅砸断了,窗外狂风乱作,吹起了地上的木屑,谢钱浅看见徒弟被打,短发翻飞间招招致命,朝着沈毅攻击而去。

梁爷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事就是同门相残,对着他们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沈毅见那些同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恨意,谢钱浅一出现,整个武馆大大小小的人都在喊她。

他才是梁爷的大徒弟,但这么多年,就连刚进武馆没几年的小孩都能出任务,唯独他一次也没被信任过,一次都没有。

他身手最好,也最能打,可是武馆大小事务师父从来不让他插手,他在武馆的威望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无论在沈家,还是在梁武馆,他和谢钱浅同样的起点,同样的境遇,她却总能顺风顺水,他却要遭受所有人的排挤。

沈毅心头的那把大火彻底点燃,看着谢钱浅攻击而来的身影,就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此时只想撕碎她,喝她的血,让她臣服,哪肯收手,而谢钱浅整个人也处于战斗状态,根本不顾师父的话。

这是继三年前那次以后,武馆弟子们看见师兄和师姐打得最凶的一次,谢钱浅的外套被沈毅撕了,沈毅也并不好受,被谢钱浅蹬了一脚滚到地上木屑插入小腿。

他随即站了起来,就像不知道痛一样,谢钱浅也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最后就在他掐住谢钱浅脖子的时候,她也同时抬起膝盖逼近他的气海穴,只要沈毅下死手,她就会抢先一步击中他不给他留活路。

梁爷看到后震怒道:“你们是想活活气死我?我再说一次,给我住手!”

两人都没有动,武馆里的其他弟子也全都停止了呼吸,就连窗外的风声也突然静止了,谢钱浅所有的感知力全部放在脖子上,她忽然皱起了眉,缓缓抬起那双冰冷的眸子看着沈毅,沈毅在她看向自己时,手掌间的力道松动了一下。

谢钱浅却依然没有动,感受着他掐住脖子的掌心,而后她收回了膝盖,站着没动,梁爷大步走来,对着沈毅就骂道:“你还不收手准备干嘛?掐死你师妹吗?你就这一个师妹你还想要她命了?”

沈毅的膀子僵了下,就在他刚松掉手的同时,谢钱浅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梁爷和沈毅都没有料到。

她突然低头揉着腿,梁爷着急地问她:“伤到哪了?”

短发盖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沈毅皱起了眉,刚才两人混战太急,他力道根本没有收,也不知道把她伤的怎么样,此时就立在谢钱浅的面前,紧紧抿着唇,冷毅的脸沉着,一言不发。

然而却在此时,谢钱浅忽然抬起眸望着他,短发从她脸颊拂过,露出了她的面容,她鼻尖上沾着汗珠,眉宇间微微拧着,好似很痛苦的样子。

沈毅从来没有看过她这副脆弱柔软的表情,像一把无形的软刀插入他的心口。

下一秒谢钱浅朝他伸出了手,他突然怔了一下,沈毅没有见她向谁示过软,就是那次他卸了她的膀子,她都没有吭一声,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虽然沈毅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但那一刻她的眼神像有魔力一样,让他不自觉伸出手去拽她。

当沈毅的手触碰到谢钱浅时,她竭力地感受着他掌间的纹路,拇指侧关节、掌心中末端和中指第二个关节,然后她再次站了起来深看着沈毅,沈毅松开了她,她便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去另一边帮师兄弟收拾残局,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彼时谢钱浅才从二师弟口中得知,沈毅不知道找的什么人谈了合作,想以梁爷的名义创办武术学院,那就意味要把梁爷推到台前,利用梁爷的声望广招学员,然后全国各地同时开设分院,规模很大,但是师父听说后大发雷霆怎么也不同意这事。

二师弟说着还有些不解地问:“师姐,你说这事按道理也是好事是吧?师父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谢钱浅拿起扫走将断掉的木屑扫净,想了一会说道:“师父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他开武馆要真是图钱财早些年就有很多机会了。”

说完谢钱浅将扫完的木屑递给二师弟,往换衣间走去。

梁武馆在这里二十年了,各项设施都比较老了,前几年说要拆迁后来换了领导也一直没有落实,梁武馆里只有一个换衣间,也不分男女,这一直是谢钱浅觉得不方便的地方,所以她一直期盼着能搬到新武馆后有女士更衣间。

师弟们特地为她安装了个帘子,所以她平时都在帘子后面换衣服,好在她也不是讲究的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换衣间的灯很暗,灯罩里布上了一层小蠓虫的尸体,使得光线更加压抑,明明才五六点,外面已经黑压压的一片,谢钱浅走进换衣间时,积压了半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落。

师弟们都在外面收拾武馆,此时换衣间只有沈毅坐在长长的木椅上,他仰着头将矿泉水淋在头上,水滴顺着他英气逼人的轮廓滑落到他的下巴,他猛地将空矿泉水瓶狠狠甩到一旁灰黑的墙壁上,又反弹到他脚边,狠狠一踩,矿泉水瓶应声而扁。

他低下头的同时看见谢钱浅就站在不远处的柜子前冷静地盯着他,她身上的运动外套在打斗中被他撕裂,肩膀露在外面,短发被窗外灌进的风吹得乱飞,凉风钻进破洞吹起了她敞开的外套,气温骤降,空间中布满凛冽的气息。

沈毅回头随手带上了他身后的窗子,换衣间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无声的视线就这样注视着彼此。

良久,谢钱浅收回视线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取出平时放在这里的干净衣物,把袋子扎紧,然后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后,突然顿住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落在空气中,有些沉闷:“师父最见不得同门相残,希望以后我们不会走到对立面。”

她突然回头,双眼迸发出势不可挡的狠意:“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废了你。”

说完她走出换衣间和师父打了声招呼就出了武馆,出租车就停在武馆外面,她抱着衣服冲进车中,可刚开出去没多远,路上就开始堵车。

司机师傅来了句:“这雨下的,天都要下塌了。”

说着不耐烦地划了划导航抱怨道:“每条路都是红的,到处都在堵。”

没办法,都城的交通状况本来就不好,下班高峰又赶上下暴雨,交通一下子就瘫痪了。

谢钱浅坐在出租车里等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她也等得有些焦躁,干脆钱一付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司机还回头喊道:“小丫头你没带伞啊?”

然而车门已经被她关上,她深吸一口气抱着手上的衣服冲进大雨,一路狂奔。

无数的画面从她脑中掠过,那年她才13岁,每天还在被基本功折磨,沈毅已经变得很强大,他经常会找武馆里的弟子比试,可每次说起来是友好比试,都会把对方伤到,师父便明令禁止他找人切磋。

他不满足师父教他的本事,想学更多刁钻的招式,可有些武学师父能教,有的师父即使会也不教他,例如刀法、剑术。

他说师父有私心,一身本事不外传也带不进棺材,师父让他滚蛋,去找有本事的人拜师。

而后沈毅真的走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他没再回过武馆,那时谢钱浅并没有太关注他,他走和他回来她都不太在意,他回来后,师父也没有旧事重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其他弟子也许不能理解大师兄为什么还能回来,但是师父在她面前说过:“啊毅到底是沈老哥的外孙子,我还能当真跟他置气不成?”

只是她记得沈毅回来后,有一次她在练拳,沈毅就坐在旁边看着她练,她练得很认真,满头大汗,沈毅却不屑地冷嗤道:“拳头再狠近不了身依然没有用武之地,你知道远程攻击什么最狠吗?”

谢钱浅停下练习望着他,看见他眼里透着嗜血的狂热:“暗器,一招致命。”

那段不经意的对话早已淹没在谢钱浅成长的记忆中,变成微不足道的一个插曲,却因为今天的事再次浮现在她脑中。

大雨不停冲刷着她的身体,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拼命地朝着前方奔去,感觉到越来越冷,是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蹿遍全身。

……

顾淼赶回了一间堂的时候,晚餐还在桌子上,沈致晚上又没怎么动,郑叔这两天搬了过来,见顾淼回来对他摇了摇头:“大少爷还是胃口不佳。”

没一会大雨就落了下来,顾淼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走到二楼,在沈致房门口敲了敲,沈致让他进去。

他依在窗边的躺椅上,望着窗外问了句:“你回来时下雨了?”

顾淼走过去说道:“没有,我在下雨前赶回来的。”

“顾磊今天怎么样?”

“还行,比昨天状态好些,对了,今天钱多去看大磊的。”

沈致的视线终于从窗外的暴雨中收了回来望向顾淼,顾淼脸色为难地说:“老大,我得跟你如实交代一件事,但在说之前,看在大磊尽忠职守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怪罪他?”

沈致没说话,镜片后的眸子清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顾淼继而战战兢兢地说:“就是…我也不知道大磊到底跟钱多怎么说的,反正他告诉钱多男人不喜欢女人的原因是喜欢男人,所以钱多就一直以为你…你喜欢男的。”

静谧,窗户阻隔了暴雨,室内静谧得诡异,顾淼甚至都不敢去看沈致的眼睛。

一声冷呵突然落了下来,顾淼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就听见沈致声音低沉地说:“跟人沾边的事,他是一样也不干。”

顾淼知道完了,老大怒了,这换作谁也得怒啊,他突然庆幸顾磊现在是躺在医院的,要是人在场估计能被老大直接从二楼踹下去,他甚至希望顾磊多在医院躺一阵子,等老大这阵怒气消了再回来。

正说话间,外面大院的门铃响了,老郑打了把伞出去开门,沈致随手拨了下窗帘,院门被打开,那个浑身狼狈的娇小身影猛然撞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