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衍为了表示自己说的话属实,就赖在了虞诗的闺房不走了,身体力行的让虞诗明白他的亟不可待。
倒也不是逼虞诗做什么,但就是一直粘着她,她说要睡就说要看着她睡着了再走,反正目光就是定在了她的身上。
虞诗觉着不自在又有点高兴,到了京城听了姨母说了曲骆悠的事,她心里就有些不安稳,现在见宋衍这样,心算是落在了实处。
虽然这样,她也不会任由宋衍多留就是了。
“你回去晚了不好交代,再说你在屋里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要是想让我安安心心的睡觉,现在就回府回你的院子好好休息。”
说完就要赶他走,宋衍直叹狠心,这事就是他装委屈虞诗也不会让步的,坚持让他回宋府。
“对了,我听姨母说你在宋府住的是大房,没有关系吧?”宋静琪被张家接走后就一直在张家生活,张庭源没有把外甥女放回宋家的打算,宋家也不好意思要人,倒是宋衍因为宋太爷,又因为当着官,所以不能像宋静琪那样说不住在宋家就不住在宋家。
看着虞诗担忧的目光,便是无事也要有事了,宋衍委屈道:“自是委屈的。”
知道宋衍这模样一定是没受委屈,再说有谁能给他委屈受,他小时就没让大房讨到便宜,又何况现在长大了。
不过心里总是担心宋静姝和宋昱给他使绊子:“怎么委屈了?可是宋大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宋衍摇头不说,脸凑近了虞诗:“委屈的事哪里那么容易说出口,得诗儿亲上两口,才能令我打开心扉,倾吐心事。”
比起亲两口,虞诗更想给这个无赖两巴掌。
“你就是太闲,是该有委屈受受,你才能正经起来。”
宋衍握住了她拍向他的手,拉着手把人往怀里一抱,讨了两个时间不短的吻,才餍足道:“诗儿嫌弃我闲,且用嘴巴治我就是了。”
虞诗把他锤了一顿,干脆了房门。
……
婚期虽然紧凑,但都是由宋家在忙活,虞诗等着嫁人就是了,基本上没什么事,平日就是教几个孩子认字,看看闲书,和偶尔几个晚上应付那个喜欢耍无赖的。
悠闲了几日,见着曲骆悠跟宋家的几个小姐,虞诗都忘了姨母说过曲骆悠一定会拜访她的事。
秋意听了门房的报信,脸皱成了一团:“要不是说姑娘病了,不见那几人。”
就是没听过罗氏分析的话,秋意听着这些人一起来,也觉得来者不善。
可以病一天,总不能病一世,曲骆悠既然是对宋衍有意思,她就是不见她这一次,她下次还是会上门。
早晚要面对,又何必要拖着。
“先请她们去花厅吧,我去换身衣裳。”
秋意愁眉苦脸的去了,上门的可是一伙人,也不知道姑娘一个人应付的过来不。
虞诗换了见客的衣裳,到了花厅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可能是时间隔得久了,她隐约觉得熟悉,却分不清是那个宋家姑娘的声音。
“表姐你可算来了,再等下去我可就忍不住想去你房里催你了。”宋静思余光一直注意这门口,见着虞诗过来,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调皮地说道。
见着人,虞诗怔了怔,没想到才过了三年,宋静思就成了一个活泼的姑娘。
今天来的人除了曲骆悠,还有宋静姝和宋静琪,还有二房的宋静枝。
宋静姝和宋静琪会陪着曲骆悠来她不觉得意外,但宋静枝是二房的庶女,听姨母的意思,因为宋二爷如今腻了万姨娘,现在宋静枝的姨娘是两边不讨好,从万家得的银钱也被吴姨娘的兄弟败了差不多。
本以为这样宋静枝会夹紧尾巴做人,没想到却还是想着钻营曲骆悠这边的关系。
宋家的姑娘除了宋静思的变化很大,整个人开朗了许多,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宋静姝看着做派越发越大家闺秀,坐在那比曲骆悠这个王府千金看着还像样几分。
而曲骆悠……现在应该是叫朱悠,比起几个月前,朱悠看着自信了许多,那时候她对着她说话虽然极力的让自己的架势看起来落落大方,但还是能看出她一丝没藏好的气弱。
但是现在的她坐在花厅,虽然气势没有宋静姝强,但却能让人轻易的看出她的自信。
朱悠是庶女,没有陛下的册封,所以虽然她身份比虞诗高了一截,虞诗也不需要行礼,福了福身,虞诗就坐下道:“我之前穿的是家常便服,见表妹表姐自是无所谓,但朱姑娘是贵客,我自然不能失礼了。”
“上次跟虞姑娘见面就觉得十分投缘,虞姑娘不用计较这些小事,把我当做寻常好友就是了。”朱悠笑的温柔。
虞诗觉着自己不能把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就当做好友,便笑着没接话。
“本来虞姑娘就要出嫁了,我不便打搅才是,但想着虞姑娘带着家人上京,孤零零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就和静姝她们一起来看看你。”
“是啊,没想到表姐把家人带上了京城,一嫁就是一大家子,听着我还不相信来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宋静思在一旁笑着插话道。
听这话,虞诗就明白了宋静思还是原来那个宋静思,只是笑容变甜了而已。
“虞姑娘在徽州时便一力扛起了虞家,听说比男子还厉害,把生意做的有模有样,我听到这事就一直羡慕虞姑娘,能做到那么多我做不了的事。”
“抛头露面的去做生意?”一旁的宋静枝惊呼了一声,看向虞诗的目光带着怜悯,“没想到表姐回了家之后竟然那么辛苦,要是那时候表姐能一直留在我们家就好了。”
看着长开之后的虞诗,宋静枝恨的只差咬破了嘴唇,怎么什么好事都给了她,小时有罗氏把她当做亲女儿护着,长大又有了一副好相貌,一个商户女竟然能嫁给大哥为正妻,而且她一直不明白的经营之道,她也能简简单单上手,而且听朱悠的意思,她在徽州还装了不少钱。
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罗氏偏心,要是小时候她愿意教她,她现在一定做的比虞诗还好。罗氏不止不把她当做亲女儿,还处处防着她,明明她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却从来没说带着她多见几个夫人,也迟迟拖着没给她定亲。
开始她还会因为这个讨好罗氏,见罗氏完全把她当做无物,她也懒得讨好了,还不如讨好大房的这两姐妹,她们至少会带她去参加花会,比罗氏只知道让她在家里面等着要好多了。
“是啊,要是表姐能一直留在我们家就好了,要是哪家闺秀抛头露面的去做生意了,可不得要被外人笑死。就是嫁了人别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愿意跟表姐相交。”
明明虞诗嫁的就是她宋静思的大哥,但是从她的语气起来完全听不出来,虞诗一脸无所谓,她在虞家的时候,要承受的闲话比她们说的要厉害多了。
那时候她把铺子从二房手上抢了下来,不止家里时不时有毛氏的哭诉,蔡氏的指桑骂槐,外面打交道的那些人也说起话来也话里带话。那时候她都一路撑过来了,何况现在这几人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朱悠端坐着听着宋静思和宋静枝又说了几句难听话,自然就看出了虞诗的无所谓,原本她还想用这种挑刺的方式先让她自卑,进而她也好提其他的事。
虽然知道虞诗嫁给宋衍已经成了定局,但她还是不想放下宋衍,她爹爹让王妃给她安排了几个公子相看,无论是家世才貌,她觉着没有一个比得上宋衍。若是没见过宋衍,他们自然哪个都行,但是心中有了宋衍,她见谁都觉得不好、不对,只会更觉得宋衍值得她喜欢爱慕。
想进宋家门,但她让她做小,她又是不愿的,要是以前没有找到亲父,只要能进了宋家的大门,她总有机会慢慢的往上爬,她自问不比虞诗差多少,宋衍能迷上虞诗,只要她有心宋衍也会迷上她。但现在她既然身份比虞诗高了一截,凭什么她做正妻她做小,若是能让虞诗做小,或者让虞诗当平妻也使得。
她跟她爹透露过这个意思,不过她爹见她铁了心要嫁给宋衍,就帮她问了宋府的意思。在宋太爷看来,其实朱悠的身份跟虞诗差不了多少,一个失散多年的王府庶女,还比不上虞诗至少知根知底。
不想得罪晋王,就道只要宋衍同意,他什么意见都没有。
宋衍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朱悠就想到了虞诗这里。只要这边虞诗应承了,哪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她想进宋家的门也不难了。
就是虞诗不同意,她恶心虞诗半个月,她也觉得心里舒坦。
“既然虞夫人也在,我们来做客不见见主人也说不过去。”朱悠见虞诗对宋静思和宋静枝的话都不冷不热,想起了虞诗那个被她赶出家门的继母,就开口说道。
“母亲水土不服,进了京就生了病,脸上染了痘子不便见客。”虽然这京城没见过毛氏的人,但虞诗却打算让那个冒牌的随时出场。
要是只是说生病了,朱悠说不定还要见一见,但是是染了痘子,她就嫌恶心了。
“病的严重吗?要不然我让府里的大夫过来看看?”宋静姝道。
“姨母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如今正喝着药。”
虞诗说的话无懈可击,宋静姝就没再接话,合着也没想到在这宅子里的人会不是毛氏。转而道:“听说表妹你在徽州遇到了不好的事,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我真为你跟大哥高兴。”
宋静姝笑的真诚,虞诗忽略了她的第一句话,点头道谢。
“听姨母说表姐也定了人家,翻了年就要出嫁了,听说是不错的人家,恭喜表姐了。”
宋静思不耐烦听她们两人恭喜来恭喜去,就抓住了宋静姝说的那句不好的事,目光扫过朱悠和宋静姝,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有事瞒着不跟她说。
“不好的事?什么不好事,姐姐说话怎么说一半,我和三姐姐也都是姐妹不是外人,怎么不把话说清楚让我们也知道,不然都不知道为表姐担心什么。”
宋静枝在一旁点头应是。
宋静姝有些为难地看向虞诗:“这事我来说不好,要看表妹愿不愿意说。”
屋里几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虞诗,虞诗一脸淡然,没有身处话题中心的自觉,过了一会宋静思又重新问了一次,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她们是在说她。
“刚刚表姐有说这句话?”虞诗眉头轻蹙,“什么不好的事,我也一头雾水,我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闵庆宇的事情朱悠虽然知道的不完整,但从宋衍下属嘴里透露出的东西,大概能拼凑个七七八八。
就是闵庆宇没有对虞诗做任何事,但光他有这个心,出了手这事传出去对虞诗的名声都是有碍的,她不想让宋衍讨厌她,自然把这件事传出去的就不会是她了。
宋静姝表情担忧地看着虞诗:“反正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这里都是自家姐妹,表妹既然已经放下了,那我就说了。”
要是她说能不说她就不说,她就不会把那话引这上面。
虞诗觉得跟这几人说话真腻味,平日被宋衍歪缠,觉得他说的话油嘴滑舌没有一句正经,但是跟这几个人比起来,虞诗觉着宋衍说话就是不正经也比这些人有意思许多,宁愿留着精力应付宋衍,也不想应付这几个人。
宋静姝把闵庆宇的事讲了一遍,说的语焉不详,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一个年纪可以做虞诗的父亲的人看上了虞诗,因为两家有生意往来经常见面,那人就设计虞诗去了他的庄子,后面虞诗被救了,那人也被流放几千里。
“流放可是大罪了,难不成表姐你被他……”宋静枝捂住了嘴巴,仿佛说了不该说的真相。
虞诗笑了一声:“谣言便是这样越传越离谱,那人强抢民女才被流放千里,这是徽州人都知道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
朱悠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把这事摆脱的一干二净:“可是我在徽州的时候……”
“朱小姐是信我还是信那些乱传谣言的人,没有就是没有,我怎么可能乱说。”
“那为什么那家人一直去求你和宋大哥?”朱悠不甘心地又道。
“因为是表哥抓住的,而我又是表哥的亲戚。”虞诗轻飘飘堵住了她的话。
不管她信还是不信,反正她有借口,不会被问的哑口无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