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伯的草帽没有边檐,只有一个帽顶,他的脸焦黑,他的头顶雪白。黑白分明的地方,就正是那草帽扣下去被切得溜齐的脑盖的地方。他每次一摘下帽子来,是上一半白,下一半黑。就好像后园里的倭瓜晒着太阳的那半是绿的,背着阴的那半是白的一样。 不过他一戴起草帽来也就看不见了。他戴帽的尺度是很准确的,一戴就把帽边很准确地切在了黑白分明的那条线上。不高不低,就正正地在那条线上。偶尔也戴得略微高了一点,但是这种时候很少,不大被人注意。那就是草帽与脑盖之间,好像镶了一道窄窄的白边似的,有那么一趟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