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心如死灰，手紧紧握着香桃的手腕，看向雪芝，目光带着嘲讽道：“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
雪芝一顿，看向阮老太的目光带着些疑惑。
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颜诗情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了不是吗？
那就说明，那宅子就是就是她爹的，日后也就是她的啊。
“诗情姐确实不是舅舅的孩子，但是她是外婆和素云舅妈的主人！”
香桃反握住阮老太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雪芝和颜春生，慢慢说道。
雪芝闻言，眼眸大睁，顿时厉声道：“不可能，你说谎！”
颜春生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起他娘以前的身份，又看向他娘哀伤的目光，便信了七八分。
“怎么就不可能？我是情儿亲娘的乳母，你亲娘则是她娘身边的贴身丫头，这事你爹应该也清楚！”
雪芝目光呆呆地转向颜春生，待看到他也点点头后，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所以说，她这般闹腾，千方百计的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头来，颜诗情不仅不是个贱丫头，不是个野种，反倒是奶奶和娘的主子。
也就是说，她雪芝还是她颜诗情下人生的孩子。
人家生来就是高她一等的？
难怪了，难怪她颜诗情突然会医术，也认字，奶奶却不觉得奇怪。
原来早有人在暗中教她这一切。
也难怪自己嫌地里和山上干活累，奶奶就没让自己跟着。
呵呵，她可真傻，真是傻啊！
“就算这样又如何，难道芝芝爹不是将她当女儿，打小养到大？难道她颜诗情的户籍最初不是挂在芝芝爹名下？我们颜家对她就算是没有生恩，可养恩还在。”
雪芝听到梁氏这话，渐渐回神，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要知道生恩还没有养恩大！”
杨天昌在知道颜诗情是阮老太的小主子这身份后，不仅不插嘴，心下还泛起一片惊涛骇浪。
阮老太当初当了京城贵人的下人，这是他知道。
那可不是他小小一个村长能够惹得起的。
难怪当初常氏一心想要祥子娶颜诗情，只怕她早就清楚那丫头的身份。
是了，素云生前不是与她关系好吗？
想来是早就告诉她了！
阮老太闻言冷笑一声：“无知！我与素云皆是下人，下人养育主子是天经地义的。再则，你道颜家这些年来，所有的花销是哪来的？盖眼前这座房子的银钱又是哪里来的？”
在场的杨家村人闻言，眼眸一缩，上下打量了下座宅子，最后视线落在阮老太身上。
就连一向不曾用脑子想事的颜春生也开始思考起这些来了。
“这难道不是奶奶你和我娘攒下来的吗？”
“哪有那么容易，我和你娘都是签了死契的。做了那么多年的下人，最初的时候，根本没多少。到了后来月俸一个月加起来只有二两五。可在宅子里，也要吃穿用，日常也有些人情往来，每个月攒下一两银子可都托人给送回来了。早些年，你爷爷出了点事，加上你舅公家也要援助些，家里哪里还存得了银钱？”
杨家村的人在听到每个月还能攒下一两银子的时候，眼睛一亮，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值得。
当下人的话，一辈子也都是下人，更何况那月俸可是签了死契的人才有的。
听闻签了死契的，那便是人家的人，一辈子都是。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家里人都不能说什么那种。
颜春生不知想起了什么，看向阮老太，眼里充满了愧疚之意。
梁氏左右看了一眼，见雪芝已经没了斗志，而颜春生她根本就指望不上，心下一塞。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突然不甘心道：“就算是这些年盖房子的银子是你主家拿来的又如何？难道将她养这么大，花点钱还不应该了？”
就在这时，碧云和一个年约三十出头，身穿一袭黑色劲装的女子朝这边飞速过来。
“什么应不应该？”
阮老太听到这道清冷的声音，身子不自觉一抖，忙转头朝发声处看。
待两人站定后，杨家村老一辈的人见到那女子，纷纷倒吸一口气，放佛见到鬼一般。
“素云？素云你还没死，你没死对不对？”
素心避开扑上来的颜春生，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这才将目光投向梁氏：“你方才说什么应不应该？”
梁氏被素心身上散发出的森冷之气给吓到，不禁往后倒退一步。
她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么人，但第一反应就是，这女子不好惹，她最好小心点。
“说！”
素心说着，欺身上前，单手掐住梁氏的脖颈，眼底带着杀意。
“娘？”
雪芝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地将她与脑海中朦胧的印象重叠。
这个女的，是她娘？
梁氏浑身瑟瑟发抖，只好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一边。
素心闻言，抬脚照着她的腹部狠狠一踹：“这脚是告诉你，说话带点脑子。小小姐的事，岂是你等无知妇人可以议论的？”
她说完这话，转头看向阮老太，浑身散发出冷意道：“当年小姐让我姐带着银子一起走，不是为了给你们家花的，是为了给小小姐留后路。”
阮老太身子摇摇晃晃，面露愧疚之色的低下头。
颜春生听到他说素云，这时脑子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只怕是他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小姨子。
当年素云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嫡亲妹妹，也在小姐那当差。只是姐妹俩一个习武，一个习医而已。
当初她还说过，自己与妹妹极为想象，不知道的时候，还道是双胞胎。
“你，就是姐姐生的女儿？”
素心说完阮老太，转头看向雪芝。
当初姐姐生个女娃的时候，还暗中领了递了信给她，但她却从未来见过。
这小丫头的嘴巴瞧着倒是有些像姐姐，只是那眼神着实令人讨厌的很。
小小年纪，怎么看起来就这般令人生厌？
雪芝暗中上下打量了一番素心，听到她这话，便点点头道：“是，我是雪芝，我娘叫素云，你是我姨娘？”
素心抬手止住她的话，道：“我是素心，也是你姨娘。但是，我瞧着你怎么年纪小小，似乎没学好的感觉。是不是你爹没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