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到达(1 / 1)

长乐歌 三戒大师 1904 字 4个月前

两天后,陆云四人跟着海船在辽东靠岸。在这里,太平道的教徒会将物资转运到河船上,然后沿大凌河逆流而上,送去五十里外的太平城。

陆云他们却没有再上河船,一来河船太小,难以藏身,二来这点距离对大宗师来说,步行比坐船还要快上许多。

于是四人悄无声息离开了简陋的码头,先往西行了十余里,然后疾行北上四十里,过午时便到了太平城南的大岭山附近。

与冬日里银装素裹,万里冰封的景象截然不同,站在大岭山上眺望太平城周边,满眼皆是郁郁葱葱的景象。阡陌相交的农田中,许多百姓在忙碌,还有渔人在河上捕鱼,樵夫在林中砍树。还有牛车、骡车载着货物驶过乡道,好一派农忙景象。

“这就是我的家啊,两年了,我终于回来了......”苏盈袖张开双臂,深吸着大凌河平原湿润的空气,欢喜的对陆云和天女三人介绍道:“欢迎来太平城。”

看着山下忙碌的景象,天女也是一愣怔,这场面跟她们天师道宣传的,太平道乃**,太平道教徒都是不思劳作、只知杀戮抢夺之魔鬼的说法,似乎大相径庭。

“怎么样,道听途说不如眼见为实吧?我没骗姐姐吧?这太平城的教徒跟大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吧?”苏盈袖得意的看着天女。

“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等我观察几天再跟你辩论。”天女心中多年养成的信念,自然不会轻易动摇。

带着心中的疑问,她跟在三人后头下了山。

山脚下,便是****的农田,陆云四人原本准备直接穿过农庄,到太平城下再做打算。

谁知他们刚走到山林边,在前头带路的苏盈袖忽然站住了。

陆云三人不明就里的跟着站住脚,还没问苏盈袖怎么回事儿,便听一声粗暴的吆喝声。

“老东西,不许偷懒!”

然后便是刺耳的皮鞭声,老人的惨叫声,还有小孩子的哭喊声。

“不要打我爷爷......”

“臭小子,不老实干活连你一起打!”

陆云奇怪的循声望去,便见林边地头上,一个太平道的士兵正挥舞着鞭子,狠命的抽打着一个老农。还有个**岁的小孩扑在老农身上,显然是想保护老人。可太平道士兵根本不手软,皮鞭连着小孩一起抽打。

“混账!”天女秀眉一蹙,就要出手相救。

却被陆云和苏盈袖同时拉住。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天女古道热肠,当初第一次见陆云时便拔剑相助,自然更看不得老人和孩子受欺负。

“你看那边。”陆云低声提醒天女。

顺着陆云所指,天女才看到远处**农田上,到处都是拿着鞭子的太平道士兵,在监视着百姓劳作。而那些劳作的百姓,竟都是老弱妇孺,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年纪小的只有七八岁,居然还有大腹便便的孕妇,也被逼着蹲在田里拔草。

更让天女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劳作的百姓,居然被士兵用绳索拴住,五六人连成一串,显然是防止他们逃跑的。

那些太平道的士兵各个凶神恶煞,百姓稍有懈怠,便轻则痛骂一番,重则拳打脚踢,田间地头上詈骂声、皮鞭声连绵不绝。

“这就是你说的太平道教徒亲如一家?”天女怒气勃发,冷冷看着苏盈袖道:“那你对家的理解,怕是有什么偏差!”

虽然怒不可遏,但她被两人拦了一下,还是稍稍清醒过来,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太平城的状况再做打算,贸然出手救人,只会打草惊蛇。

“不,原先绝对不是这样的,至少两年前,我离开时不是这样的。”苏盈袖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道:“在我的记忆里,太平道没有兵民之分,也没有高低贵贱,有了活计,大伙儿都是抢着干的,就连我师父和两位护法,农忙时也会带头插秧的......”

“演戏而已,什么人道乐土,果然是骗人的。”天女却是一个字也不信了,她千里迢迢而来,却看到这样的景象,自然失望至极。

“好了,少说两句吧。”皇甫照看看天女,没想到这斯斯文文的闺女,火气居然不小。“来都来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不错,我相信盈袖说的话,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陆云这时候,自然站在苏盈袖这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苏盈袖感激的看一眼陆云,却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平静的对天女道:“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事情弄清楚,若到时候你还是一样的看法,我也不再强求,非要你认我这个妹妹了。”

天女也觉着自己有点过火,低声道歉道:“是我过激了。”

苏盈袖却不再理她,目光透过田间地头,落在了不远处的河岸边。

“我等不到天黑了。”

那里有妇女在为太平道士兵浆洗军装。

片刻后,四人穿上了偷来的太平道军装,大摇大摆排着队,来到通往太平城的土路上。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村落和农田,所见皆是一样的情形。凶神恶煞的太平道士兵,监视着老弱妇孺劳作,也不知青壮都去了哪里?

很快,四人到了太平城南门外,又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城门上高悬着无数的狰狞人头,密密麻麻排得老长,一眼望不到边。

城墙下,则是一排排血迹斑斑的木头笼子,里头塞满了衣衫褴褛的教徒,都是十五六往上的青壮年,也不知在里头关了多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四人硬下心肠,正要寻路**入城,却听着有人在高声大喊。

“准备行刑!”

话音未落,就见几十个刽子手押着十几个戴着脚镣的教徒,来到了正对着城门楼的行刑台上。

然后刽子手将教徒按在地上,也没有什么宣判,也没有多余的程序,直接挥刀便斩下了那十几个教徒的头颅。

十几股鲜血喷涌而出,陆云只觉眼前尽是血红。

他敏锐的发现,城门楼上,有人在手舞足蹈,似乎乐不可支。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也跟天女生出了一样的看法,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有魔鬼在起舞。